南蓁擦拭剑身的动作一顿,“这是为何?”
“因为老爷和夫人不重视啊。”
冬月叹了口气,眼神有些迷茫,仿佛时间久远到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小姐小时候还是很期待过生辰的,老爷和夫人也会给她准备礼物,带她出去玩。但随着大公子和二小姐日渐长大,老爷夫人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他们身上,有时候连小姐生辰的日子都忘了。”
“满心期待却次次落空,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提起了,连带着也不准我提及,但我知道,她心中还是有所希望。”
冬月撇撇嘴,“哦对了,其实有那么几次,老爷记起小姐的生辰,让夫人替她张罗,但二小姐那日总是各种不舒服,不是头疼就是肚子疼,原本小姐才是主角,可一旦这样,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到二小姐身上去了,哪里还记得过生辰的人呢?”
“就连准备好的礼物也只是命丫鬟送过来,虽然精致,却总觉得冷冰冰的,没什么感情。”
“小姐在乎的其实也并非什么礼物,只是想让老爷夫人多关注自己一些,所以才会表现出骄纵胡闹的模样。”
“但是娘娘您也能看出来,夫人对此非但没有重视,反倒觉得小姐不懂事,总是言辞激烈地训她。”
“我有时候都在想,同样是女儿,怎么待遇天差地别的……”
南蓁将剑收回鞘中,托腮看向满脸疑惑的冬月,平静地问出一句话,“你确定你家小姐是亲生的吗?”
冬月一愣,呆滞了两秒,“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正常怀疑罢了,”南蓁耸了耸肩,叹气道,“其实仔细想想,秦方若和秦庸都与秦尧肖似,而你家小姐却和谁都不算像。”
冬月:“可若小姐并非亲生,为何夫人和老爷会养着她呢?若是故友之女,完全不用变换身份啊。”
她在秦府伺候多年,又在宫里待了几年,也听说过不少高门府邸的肮脏事,知道一些生不出孩子的夫人会选择将姨娘所出的过继到自己名下。
但老爷没纳姨娘,夫人也有二小姐和大公子,实在无需这么做。
冬月扣了扣脑袋,这些主子心里在想什么,她完全猜不透。
南蓁将秦家众人的脸过了一遍,暂且将此事放下,只问道,“秦一妙生辰是哪一日,你还记得吗?”
“五月初七。”
南蓁:“盛夏时节?”
“对。”
“这么巧……”南蓁兀自呢喃。
师父说,当时捡到她的时候,是在一个炎夏的晚上,白日太阳炙烤,晚上睡在石板上却会觉得冷。
若不被师父捡到,她只怕早就冻死了。
夏日叶蓁蓁,师父为她取名时便选了单字“蓁”,希望她也能抽芽茁壮,坚韧茂盛。
冬月讶然,“娘娘也是那日吗?”
“那倒不是,我是五月初十。”
也就是被师父捡走那天。
“啊!”冬月突然拔高音量,掰着手指,“可不就是明日了嘛?!”
她先前不知道,什么准备都没有。
南蓁手动合上她张大的嘴,“嗯,是明日,但你不用担心,我并不是很看重这个,跟平常日子一样就行。”
师父去世后,她就没庆过生了。
况且,她也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真正的生辰日没那么重要,当下的每一天才是值得好好过活的。
“噢噢噢。”
冬月嘴上应承地好好的,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却止不住乱转,心里打着算盘。
南蓁起身,顺带拍了拍她的手,“别想了,先做饭吧,我都饿了。”
“好嘞,我这就去!”
说完,抱着满筲箕的菜往厨房跑。
翌日,太阳高照,南蓁开门时,抬手挡着眼,片刻后才适应过来。
等垂下手臂,就见冬月捧着一个瓷白的碗从右侧拱门穿过来,脚步飞快,兴致勃勃。
还没走到她跟前,就说道,“猜到娘娘这个时候会醒,时间刚刚好!”
“长寿面!”冬月走近,将碗捧到她面前,“娘娘趁热吃。”
南蓁笑着接过,道了声谢,“就知道你昨天眼睛滴溜乱转时,一定在打主意。”
“嘿嘿。”冬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娘娘先吃着,厨房里还有活儿,我一会儿再过来。”
“嗯,去吧。”
冬月得到应允,欢快地踏出门去。刚走出去没多远,绕过回廊,就见萧容溪带着小桂子过来了,她赶紧上前行礼,“陛下。”
萧容溪轻颔首,“你家娘娘呢?”
“娘娘在房间里,可要奴婢先去通传一声?”
“不必,朕自己去就行。方才见你步子匆匆的,可是有事?”
冬月:“回陛下,厨房里的活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这样啊……”他一边说,一边回头看了眼小桂子,“你也去帮忙吧。”
小桂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明所以,“啊?”
冬月这会儿脑子倒是灵光,拉着小桂子往外走,“对,活多,奴婢一个人搞不定,桂公公正好来帮帮忙。”
小桂子恍然,刚要开口,就被冬月捂着嘴巴拖走了。
等拐了弯,确定陛下听不到了,冬月才哼哧两声,“平日总说我脑子不好使,关键时刻还得靠我。”
陛下摆明了就是想把人支开,单独和娘娘待在一起嘛!
小桂子一巴掌拍在头上,“怪我昨夜睡得太晚,又起了个大早,脑子不太清醒。行了,咱俩边儿待着去吧。”
“待什么待呀,厨房是真有活,”冬月往前走着,还不忘伸手招呼他,“快点儿跟上啊,别想躲懒!”
小桂子:“……”
想他堂堂
“来啦来啦,别催啦!”
刚刚早起,没什么胃口,南蓁吃了小半碗面,便觉得饱了。
放下筷子,听到门外有动静,还以为是冬月去而复返,再凝神,觉得脚步声不对,抬头,见萧容溪大步而来,稍显惊讶,“陛下怎么来得这么早?”
“想来你这儿赶早饭,看来朕是错过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