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在这儿见面,正好合适。
走得急了,张安有些喘,喝了口凉茶才逐渐缓过来。
“原先不是说好的两日后就能过来吗,怎么拖到了今天?”
这都是
若不是提前收到传信,张安还以为他放自己鸽子。
那人摇头,长叹一声,“宫中有异,我怕被发现,所以才多等了几日。”
张安一听,顿时紧张起来,连捏着茶杯的手都多用了几分力,“怎么回事,被人觉察到了?”
“不是,”他眉头微拢,想起那日在宫道上碰见南蓁的情形,“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直觉告诉她,南蓁绝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见张安还在等着下文,他也没瞒着,“是丽嫔,我扮成小太监的时候撞到了她,她随口问了几个问题,之后还让她的婢女去掖庭局打听了一下。”
“丽嫔?”
张安亦是不解,“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就是没有关系还插手,我才觉得奇怪,”那人眯了眯眼,思索了这么多天也没个结果,索性暂时放下,“罢了,之后再看吧。”
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摊开片刻,让张安看清楚后又立马合上。
“这是你要的明月阁暗道地图,”他没有着急给张安,而是问道,“我要的银子呢?”
张安瞧了他一眼,也不恼。
做生意,自然讲究有来有往。
张安从怀中拿出一大把银票,递到他手里。
那人接过后,当着张安的面清点,数了两遍,抬头问,“数目不对。”
“这里只有三分之二,”张安笑了笑,“剩下的三分之一,等进了暗道,拿到东西之后,再付给你。”
“呵。”
他轻嗤一声,“张先生办事还真是谨慎啊。”
张安仿佛没听出他话中的嘲讽,仍旧一脸浅笑,“办了这么多年的事,谨慎些总归没错。”
他拿着地图,仔细看了看,“我总得确定这份地图是真的,才能把银票都给你吧。”
“也行,”那人将银票揣好,继续嘱咐道,“之前说好了,我最多在外面为你们引一下路,进暗道的人你们自己安排,我们不会帮忙。”
“放心,咱们还要长期合作,自然不会让你们暴露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张安便离开了。
待他出门后,房间里再没了动静。
南蓁一直将耳朵贴在墙面上,可奈何隔音效果实在太好,两人说话声又小,实在没听清说的什么。
那人还在隔壁,叫小二打了盆热水,看样子是准备在这儿歇下。
南蓁想放长线钓大鱼,所以并未惊动他,而是趁着夜色,悄然离开了这家小酒楼。
虽然并不知道冒充赵辛的人是谁,可她把张安认出来了。
两人所说之事,十有八九和明月阁有关,她必须回去一趟。
后半夜,温度更低了些。
不知什么时候起,天上渐渐飘起了牛毛细雨。
起初打在身上没多大感觉,可等走到明月阁时,南蓁衣裳已经湿了大半。
她绕到中间一处稍微矮些的阁楼旁侧,提起轻功,翻了进去。
落地无声。
青影原本已经睡熟了,翻身间,顿时睁开眼。
手慢慢往上挪,摸到枕头下的匕首,紧握在手中。
待听到门开的声音,对方越来越靠近时,猛得刺过去。
“铛!”
匕首被弹开了,没刺中。
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
“主子?!”
青影十分惊讶,“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算起来,这都接近五更了。
南蓁示意她不要开灯,她便从盒子里翻出了一颗小小的夜明珠,借其微弱的光线,才看清面前的人。
“蹲了一个人五天,总算在今日发现了他的行踪,完事后就来了。”
衣裳粘在身上,怪不自在的。
南蓁稍微扯了扯,问道,“有干净的衣裳吗?”
“有,主子您稍等。”
青影转身去衣柜里拿了一件没穿过的衣裳,待南蓁换好后才问道,“主子跟踪的人是谁,需要帮忙吗?”
南蓁摇头,几息后,又点点头,“我怀疑他是明月阁内部的人,今夜他和张安秘密会见,应当有什么交易。”
对上青影求知的目光,南蓁无奈一笑,“我没听到,只是觉得应该和明月阁有关。”
青影眉头微拧,“张安已经许久没来了,但他身边一直有人监视,居然没发现?”
南蓁:“两种可能,要么,监视的人有问题,要么,就是张安身边有人在帮忙做掩护。”
“前去监视他的人都信得过。”
就是因为知道有内鬼,所以当初选人时,她都是亲自挑的,不会有问题。
“那便是
刚过完年不久,初春时节,大部分人都还有些懒散,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如果她是张安,也会选在近几日。
“明白。”
南蓁想了想,又道,“记住,是外松内紧,不要让人觉察出来。”
青影点头,“主子放心,等天亮了我就安排下去。”
夜明珠虽不及烛火明亮,但仍旧照出了南蓁眼底的青黑。
她已经几日没睡个好觉了,今夜索性便在此睡下。
青影将床铺让给了她,自己跑去软榻上卧着。
等东方逐渐露出鱼肚白,鸡鸣三声之后,青影就起身,悄然离开了房间。
昨夜下了雨,今儿个一早巷子里便有挑着扁担卖杏的人。
青影挑了几支,回到房中,将插好,天便已经大亮。
见南蓁睡得熟,就没有打扰她,只将昨夜的事情一一安排下去,抱着账本回房间看。
路上还遇到了枝招展的楚离——
他也去街头买了杏,随手插在腰间,远远的看见青影,还打了个招呼。
“瞧瞧,这杏可是箩筐中开得最盛的一支。”
“……”
青影低头瞧了一眼,“是啊,盛开到都快凋谢了,估计撑不过今日。”
楚离不以为然,“那又有什么要紧,只要它此刻是美的,又恰好被我所拥有,就够了。”
至于能不能撑过今晚,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