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的态度,确实是关键。
小桂子虽得了表扬,可人却懵懂着,反应了片刻才明白萧容溪在说什么。
他犹豫了几息,说道,“陛下,奴才只是据实汇报啊。”
并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萧容溪动作一僵,“丽嫔真出宫去了?”
“对啊。”
“……”
小没良心的,说好等着他一同用膳的呢?!
萧容溪略感无奈地摁了摁眉心,摆手示意他出去,“朕知道了,你把俞怀山叫过来吧。”
“是。”
……
刚出宫不久的南蓁尚未走远。
上了马车,和卫燕相对而坐,听着马蹄踏在石板上的清脆声。
她稍微掀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今日换车夫了?”
“嗯。”卫燕应道,“既是车夫,也是我的师父?”
南蓁眉梢一挑,“嗯?这么快就找到合适的马术师父了?”
卫燕笑了笑,没有将楼慎的来历说出来,只道,“也是巧合。他和我爷爷是旧识,伤养好之后就一直住在家里,无意间得知他武艺不错,爷爷就让他指点我一二。”
卫燕性子又极好,几日下来,两人也混熟了。
今日去马场,楼慎有些犹豫。
宸王的人还在追查他,伤也刚刚养好,这般大摇大摆地出现,只怕不合适。
还容易给卫家惹麻烦。
但卫建恩说的一句话点醒了他。
他说,“你既不是朝廷钦犯,又没干过鸡鸣狗盗之事,何以不敢生活在阳光下?”
南家只是搬出了京城,又不是犯罪被赶出京城,从前的下人自不必躲藏过日。
卫家从决定重新入局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打算畏畏缩缩的。
至于麻烦……迟早会找上门的,亦不必介怀。
南蓁上车前,还特地留意了楼慎一眼,不像个普通人,但也没有多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没必要深究。
她看着帘外不断后退的街景,转而问道,“所以我们这是准备去城郊的马场?”
“对!”
提起这个,卫燕眼睛都亮了,“好久没骑马了,手有些痒,而且照例来说,今日人比较少,偌大的马场任咱奔腾撒欢,多好啊!”
南蓁忍俊不禁,捡了块绿豆糕吃,不再说话。
马车一路出了城门,到达马场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马匹早已准备好,喂的精饲料,从马厩里牵出来,个个威风凛凛,鬃毛随风飞扬。
南蓁都忍不住上手拍了拍,“好马!”
卫燕紧随其后,摸着马脖子,“那是自然,我昨儿专门让人挑好的,娘娘要不先试试?”
“那我就不客气了。”
南蓁踩着马镫,利落翻身而上,脊背挺直,昂首朝前,目光清澈而坚定。
马蹄之下,仿佛并非小小的马场,而是壮丽的河谷山涧,层叠起伏。
“驾!”
南蓁双腿一夹,马儿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卫燕扬声一笑,拽着缰绳,身体紧贴着马背,追了上去。
楼慎倒是没像她们一般恣意,而是骑着马,慢慢悠悠地绕着围栏走,观察了一下周遭的情况,没觉察到危险,才将目光放在了南蓁身上。
他尤记得到卫家的
他说得很恳切,自己并不认识宫里的娘娘。
可今日一见,这上马的姿态,还真有当初小姐的影子。
但小姐并未成婚,丽嫔长得和小姐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不太可能呀。
他瞬也不瞬地盯着南蓁的动作,还来不及细思,余光便瞥见两道身影出现在了马场入口,正朝里面走。
一玄一棕。
是萧奕恒和杨初。
楼慎拽着缰绳的手一紧,将头扭到一边,眉头微拧。
他不过
此刻躲是躲不了了,楼慎低头,见地上有些黑泥,便伏在马匹一侧,伸手捞了一把抹在脸上,装作马蹄踏入泥潭,不小心溅上的。
南蓁和卫燕恰好跑完一圈,见到萧容溪,对视一眼,均有不解。
而卫燕相比与南蓁,还多了分警惕。
她率先驱马回到楼慎身边,挡在他跟前,压低声音,“他是来找你的?”
卫燕知道楼慎的身份,也知道他和宸王之间的梁子,心下忍不住打起了鼓。
楼慎点头,“多半是了。”
“能走吗?”
楼慎眯了眯眼睛,“走不了的。”
萧奕恒不会明目张胆地抓走他,但倘若他这时候溜走,被守在暗处的人再度抓住,可就不好办了。
卫燕咬了咬牙,思索片刻,说道,“我们在这儿,他应该不会对你动手,但若是周围突然有人伪装好冲出来,只怕……”
“我方才已经观察过了,没有人。”
卫燕这才松了口气,看萧奕恒越靠越近。
“丽嫔娘娘。”
萧奕恒没着急往前走,停下脚步和南蓁打了个招呼,“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
南蓁点头示意,“我也十分诧异,宸王殿下手上的伤可好了?”
言语关切,眼神却不见得有丝丝真心。
萧奕恒也不在意,抬起手臂让她看了看,上面还留有浅浅的疤痕。
“差不多了,下次若再战,想来应该不会受伤。”
他会在大黑张嘴前,就抹了它的脖子。
萧奕恒漆黑的眸子里半是笑意半是杀气,看得南蓁神色一凝。
几息后,她勾唇笑了笑,“殿下跟一个畜牲计较,有些自降身份了。”
“本王乐意。”
皇家子弟骨子里的骄矜纨绔,此刻展现地淋漓尽致。
不过今日,他可不是来和南蓁叙旧的。
萧奕恒大步往前迈,在离卫燕一丈远的地方停下。
卫燕早已下马,依礼唤了声,“宸王殿下。”
“卫小姐不必多礼,今日本王来,也是为了放松玩乐的。”
说着,视线已经绕过卫燕,落在她身后的楼慎身上。
他今早才得到消息,说当初救走楼慎的人,正是卫家。
萧奕恒起初还有些怀疑,如今见着人,心底倒是明了了。
虽然楼慎的身份还没查到,但能引卫建恩出手,十之八九和南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