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这才知道苏绣大师聂风荷竟然是墨亦琛的好兄弟顾云峥的儿子。
聂风荷太喜欢她,还想介绍她跟顾云峥相亲。
误会一场,聂风荷也没了挖人墙角的心思。
她支开了两个碍眼的男人,对秦音的喜欢却一丝不减。
找了一处喝茶的园子与她商讨初创的品牌“一举风荷”。
品牌名不仅结合了聂风荷的名字,更是源自宋朝诗人周彦邦的《苏幕遮·燎沉香。
燎沈香,消溽暑。
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
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诗词清雅很有苏绣韵味,整首诗中还蕴藏思乡情意,也与聂风荷想要弘扬祖国文化的初衷契合。
两人喝着茶。
秋冬季来,建在荷塘之上的茶亭被一塘枯荷衬得有些凄凉萧瑟。
也如此刻华国文化被外围入侵眼中,我国原有传承的文化瑰宝被越来越多年轻人忽略的大环境相衬。
“秦音,我正式邀请你加入‘一举风荷’,你技术入股,我给你30%的股份。”
“这并不算多,现在这个世道,能找到苏绣精湛,且粤绣、湘绣、蜀绣皆有涉猎的绣娘简直如大海捞针。”
“何况还要熟悉目前的年轻市场,你年龄上也有优势。”
“很多绣娘跟我一样都老了,眼光也不够有前瞻性,一举风荷很需要你这样的新鲜血液。”
对于以苏绣弘扬国潮,秦音前世不断精进钻研各地绣法时也想过。
但实施起来却局限颇多,最后到死也没做成。
今生,试一试也未尝不可。
秦音与聂风荷拍案定音后,聂风荷便让顾氏的律师过来拟定合同。
两人刚签完准备走。
迎面便遇见也刚从茶室里走出的被业界封为政律大神君司瑾。
君司瑾站在走廊边,他扶着额头,正蹙眉揉着眉心。
他的助理在一旁为他提着文件袋。
秦音一眼就看出,君司瑾这是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可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正要跟聂风荷一起离开,君司瑾好似有心电感应一般睁开眼。
他向来清冷谨肃的一双狭长眸子扫来,落在秦音身上。
恍惚间,他听见自己下意识开口:
“小音,四哥头疼,你过来给我按按。”
他嗓音很冷,但却在说这句话时,刻意放缓。
秦音脚步定住一刹那。
时光好似回溯而过,她为君司瑾时常犯的头疼病夙夜忧虑。
跟爷爷学习针灸时,会抽空广泛地去查缓解头疼病的按摩理疗手法。
以及,安神熏香,凝神静气的办法。
有段时间,她都觉得自己的手都快废掉了,只为练得更柔和,能缓解君司瑾的疲劳。
但这些,都比不过君棠月一句心口疼,他就会反手推开自己,抱着她去医院。
全然不顾自己被他推得在寒冬腊月摔下泳池……
只是临走低喃一句:“秦音,我知道你会游泳,自己游上来。”
“棠棠的病最重要!”
秦音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所以,她在大冬天落入冰水生病发烧,就不重要是吗?
分明是亲姐妹不是吗!
凭什么她要事事忍让。
此刻,走廊里。
秦音只是脚步顿了一秒,就搀着聂风荷的手腕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君司瑾皱眉,想伸手去抓她的手臂,却被秦音轻松避开。
少女继续走,脚步不停。
好似与君司瑾的见面,就仅仅只是与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擦肩一般。
离开后,聂风荷狐疑:“小音,刚才走廊那男人是你哥哥?”
秦音淡笑:“已经不是了。”
真正的失去不是相隔万里再也不见,而是故人擦肩而过,已成陌路!
——
君司瑾揉着眉心,见秦音不理自己,一时间头疼更严重了。
他瞥了一眼秦音刚出来的房间,吩咐助理去打听。
“君律,刚刚那位小姐会见的是顾氏集团顾总顾云峥的母亲,苏绣大师聂风荷。”
“他们还签署了一份合约,相关内容查不到,那是顾氏私人律师团拟写的,保密性极严。”
君司瑾眼神顿了顿:“知道了。”
不知为何,刚刚与秦音擦肩而过时,他居然会有些心慌。
好似有什么,早就从他的指间滑走。
抓不住了。
他走进刚刚秦音谈事情的雅间,扫了一眼桌案上的茶具。
一室茶香还未散去,他熟悉的茶香萦绕。
鬼使神差地,他俯身翻开小茶壶的盖子。
里面还残留了些茶水。
熟悉的茶香更浓了几分!!
他拿起一个新茶盏,正准备倒一杯尝尝。
在君家别墅,他吩咐管家让人收集五六点的玫瑰花露烹茶,却依旧尝不到那分让他魂牵梦萦的味道。
但这一瞬,他好像快要捕捉到了……
突然,电话响,他瞥了一眼。
是君司煊的来电,接起。
接通电话后,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起来。
“我这就来医院!”
君司瑾眉头紧锁,扔下茶盏便奔向了停车场,飞速去了医院。
医院里。
君司煊,君司澈在走廊里来回打转。
两人的衣服上都是血渍,君司澈的脸上更是挂彩。
角落里,小五君司钰更是蜷缩着坐在手术室外走廊尽头,面无表情,满脸伤痕。
君司瑾刚走近,就被这场面给吓到了。
“怎么回事?棠棠还在抢救?”
向来严肃冷桀的男人眼底一片阴翳:
“你们说……是秦音打了棠棠?”
沉默窝在角落的君司钰补刀道:
“宋妍先打的,还骑在君棠月身上扇巴掌!”
所以,相比之下,小音下手还是比较温柔的。
“大哥,你联系爸妈了吗?”
君司瑾沉眸,俊肃的西服套装掩不住的职场精英范儿。
他扯了扯领带,整个人浸在一种浓郁的灰暗之中。
秦音,打完棠棠,你竟还有心情跟人喝茶,心未免太冷、太毒!
“已经联系了,他们也在赶来。”
“都暂时别去找秦音麻烦,她有墨家护着,更有顾家护航,早就不是从前我们身边那个温顺不起眼的妹妹了!”
君司煊烦躁地一拳砸在走廊墙上。
手上皮肉瞬间破裂流血,但他好似毫无痛觉。
君父和君母赶来后,哭得肝肠寸断。
“秦音,又是秦音!当初她生下来,我就该直接掐死她!”
“墨家护着又如何?那个残废毁容的短命鬼,还能护得着她这孽女几天?”
君母夏琳恨意涛涛,说着就想冲去墨家找秦音麻烦。
刚想去,却被君司钰一把拉住。
“妈,你冷静点!”
“你以为君棠月就没错吗?这就是她偷窃撒谎害人的下场!”
“这是她该受的!她活该!!”
下一刻,君父就上前,反手给了君司钰一巴掌:“啪!!”
掷地有声的一巴掌,让整个走廊都安静了。
君父颤着唇,眼底缠满血丝盯着君司钰伤痕累累的脸。
他的拳头捏得越来越紧,眼中缀满难以置信,打过君司钰脸蛋的手心火辣辣地疼。
可他还是眸色一戾,教训出声:
“棠棠是你亲妹,她生性善良,还是君家的福星,她绝不会做错事!”
“小五,你该被掌嘴,才会长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