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永无止境
路宇的指尖距离红球就差一两公分。
但他很听劝的收回了手，重新直起身体转头看向门口，便见到了神色紧张、气喘吁吁扶着门框站立的七濑理沙。
看着七濑理沙与之前不尽相同的神态，路宇目光一动，隐隐想到了什么。
“你是红球？”
他忽然这样问道。
七濑理沙有些惊讶于他的话，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早在之前两次见到七濑理沙对于他和新星勉不太一样的态度时，又在后来听到对方所说的话，路宇便大致猜到了一些红球的状态。
红球拟态出来的七濑理沙才是红球的内心。
而之前那个小女孩，只是由她自己所说的赋予红球力量的人，因此她们两个应该是截然不同的存在，只不过后者借用了红球的姿态与路宇对话罢了。
“她呢？”
「你现在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
结合在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
路宇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不对！
七濑理沙也不明白自己是在见证些什么，她手中抱着那颗红球，在垂头不语许久后，忽然又再度出声。
而在七濑理沙说完这句话后。
小女孩定定的注视着对面的少年，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目光平静祥和的丝毫不像是在实行蛊惑。
像是被有心人故意投放到宇宙里毁灭其它文明的机器。
但这一瞬间。
路宇默默听着，忽然有些不解的问道：“那伱为什么不自己停下来？”
对面的七濑理沙其实并没有松手。
黑暗的火焰在路宇背后呼啸着冲天而起，转瞬间，他所处的手工教室便转变成了一片燃烧的时空通道。
在持着红球的许愿人的欲望中燃烧摧毁的文明。
从她身后猛然扬起金红的火焰，与对面熊熊燃烧的黑暗像是分庭抗礼一般，她神色相当坚定的看着对面的少年。
本以为又是来了什么恶心的家伙将他给暂时屏蔽了，然而探查外界的时候，路基艾尔却是发现自己已经不受身躯的束缚了。
你真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
“……”
她抬起一只手笑了笑：“连我都会受到你的影响，更何况是那个还处于成长期的孩子呢，如果待得太久的话，到时候他是没办法承受被你影响的后果的。”
就听黑暗魔神淡淡说道：“那个小子之前说，他觉得这些世界就像是一张对他编织的大网，网中的阴谋诡计就是为了将他困在其中。我当时只觉得可笑，不过现在看来，你们光之一族为了对付这么一个怂包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哗——
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中，七濑理沙倏地睁开眼睛。
浓厚的乌云开始聚集，而七濑理沙的神色也愈发的紧张起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片天空。
七濑理沙走上前，将捧起来的红球递向了他，眸光亮晶晶的看着他。
“拥有如此强大黑暗力量的你，会担心自己也被这股欲望所操控吗？或者是担心这股欲望会利用你的力量毁灭这个世界吗？
她心中还没开始暗骂。
之前都强硬的绑定了好几个世界，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分离，这次不可能莫名奇妙的就跟路宇解除了一心同体的关系。
“红球只是那个文明制造出来的产物，而你是后来降临的，所以你是什么？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又究竟是什么？”路宇立刻抓住机会追问道。
“你不是红球，但红球是你，你自始至终都是七濑理沙，只是也被见证太多次的黑暗面所影响到了而已。”路宇也忽地说道。
风平浪静的手工教室里，漆黑而狰狞的黑暗魔神眸光凶戾，利爪尖锐的手掌狠狠掐着面前小女孩的脖子。
七濑理沙神色却又蓦地一变。
她站起身来，几乎如出一辙的淡然神情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怅惘，就像是那个见证了一个个世界毁灭的红球内心。
昏沉的天空中聚集起了一个巨大的黑暗漩涡，暗红色的电光闪烁，宛如末日般的极致压抑而可怕的黑暗气息正在慢慢降临。
听到后面，七濑理沙目光陡然凌厉一分，但很快她就又再度恢复了平静祥和的模样。
当你的愿望能够永无止境的满足的时候，欲望就会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里面究竟会跑出什么东西或许连你自己都不敢确认。
“你是她？”
七濑理沙语气带着一丝不明说道。
……
看着突然转变的七濑理沙，路宇隐隐间好似明白了什么，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红球也已经落到了他的手中。
路宇的视线不知何时从女孩身上放到了红球上面，漆黑的眼眸映照出火红的色彩，似乎已经透过红球的外表而看到正在里面燃烧的一个又一个毁灭的文明。
听到这话，七濑理沙的神情似乎也有转瞬的恍惚，旋即她垂下头低声说道：“因为……我也…我也不知道。”
是七濑理沙将红球交到了少年手上。
不喜欢为什么却不停下来？
又不是有人在操控你去那些星球。
她看过未来后，便来到了这个小学，借用了七濑理沙的姿态成为了新星勉的同班同学。
七濑理沙神色悲伤：“我很感谢那股力量让我在这样的旅行中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意志，但是，在见证过了诸多文明毁灭后，我也已经不想再继续这样的旅程了，这样的旅程一点都不美丽。”
这根本不是他的渴求！
但就在他反驳这件事的时候，心底的另一个声音也在反驳他——这就是你内心深处的想法。
还是二合一。
但这不对劲。
不论是最初制造出红球的那个文明，还是红球后来拜访过的文明，全都毁灭了，无一例外。
七濑理沙看着外面的天空说道：“我旅途的终点在这里，不仅是因为这个世界有着可以拯救它的人类，背负永无止境的罪孽的红球最终会在这里得到它的救赎。而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我会在这里遇见哥哥。”
她微微闭上眼睛，发丝随着时空通道的气流涌动，就像是祈祷一般带着祥和而神圣的气息。
“说是网倒也算是没有说错。”
“……”
“那些人为了满足自己的诉求，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最为罪恶的一面披露出来，最终在里面演变出了令红球本身都感到可怕的黑暗力量——
【来点小剧场】
每次在上一个星球毁灭后，红球都会片刻不停地前往下一刻时空，寻找下一个文明。
七濑理沙先是有些紧张的看了眼他脚边的红球，接着才说道：“她一直都在听着。”
这次来到这个手工教室的只有七濑理沙一个人，而且还是刚好在那么关键的时候，路宇很怀疑，是因为对方感应到了他即将拿到红球。
“哥哥，我劝你不要跟那个小光之战士在一起待得太久。”
小女孩每次离开那些星球之后，她都会安静的犹豫一会，但很快却又坚定下来，朝着下一个有着文明的星球飞去。
也看到了自己的旅途终点。
“因为……”
七濑理沙已经消失了，入目所见都是在黑暗中燃烧的火焰，无数已经被实现的欲望情绪飘荡在这片空间里，路宇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心底深处的渴求。
听到这话的路宇微微一顿，他看着这个矮了半身的小女孩，平静的漆黑眸子里没什么情绪。
路宇有些无奈的说道：“毕竟红球害怕我会拿到它，急得都赶过来了，怎么可能还会主动邀请呢。”
简直就像是一台文明毁灭机器。
路宇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她，抬手去触及红球。
是红球辗转在多个人的手中。
……
女孩抬起的右手正在飘散着淡淡的黑色火焰，原来不知何时，她身后的金红色火焰已经慢慢收敛了。
路宇微微眯眼：“你似乎很担心我会触碰这个红球，为什么，是担心我会用它召唤出怪兽吗？”
七濑理沙将手里的红球捧着举了起来：“他们永无止境的欲望会诞生出最为可怕的黑暗力量。
七濑理沙刚一出来就被掐住了。
她接着说道：“红球吸收着人们的欲望作为能量，而每个持有红球的人，最后也都会在欲望一次又一次被满足后慢慢偏离自己的本性，反而被红球显化出来的欲望所操控，最终亲手毁灭自己的世界——这个事实从未改变过。”
“哥哥，你好奇吗？
好半晌七濑理沙才幽幽说道：“果然呐，哥哥你不管什么时候都会认真的去思考一些其它事情对吧。”
所以直接着急到立刻就赶过来了。
但崩溃却也不是将他重新放出去，而是铺天盖地的毁灭性黑暗朝着他冲了下来。
话音落下。
甚至都没有任何的感应，突然之间，将路基艾尔束缚的那道力量就从体内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不过我相信你不会哦，呐，你要看一看这个红球吗？”
即使你不知道，也会利用能够实现愿望的机制让自己知道，永无止境。
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
也是在这一瞬间。
在时空通道里，无数曾经被红球毁灭的文明闪现掠过。
嘭！
撞上桌椅的七濑理沙吃痛一声。
代表着红球内心的小女孩也一次又一次见证着不同文明的潮涨潮落。
小女孩拨开了地球文明的时空帷幕。
……
每个美丽的星球都是刹那火花。
“那你知道红球为什么会担心这个吗？”七濑理沙歪了歪头。
这个时空通道倏然崩溃！
甚至做出这一切的就只有那个更加诡异的红球了！
路基艾尔陷入沉思的须臾间，小女孩的身影恰巧重新出现在教室里，他想也不想就立刻将人抓住了。
时空通道画面的最后。
“我知道自己的旅途即将到达终点，但是，你的旅途还没有结束。”七濑理沙说道。
此刻也只用他心念一动。
他之前在梦魇世界里戏弄那个小奥特曼，结果突然就察觉自己和路宇的联系又断开了。
那么宇宙的外面会是什么呢？
只是她自己有点精神分裂了而已。
那么会知道这一切。
她静静的注视着那些人在欲望的潮流中崩溃，然后收回遗落在废墟中的红球，周而复始。
城市的外面是国家，国家的外面是地球，地球的外面还有宇宙。
手中的红球就会帮他达成这一切。
他直接就借由黑暗火花的媒介降临到了现世。
但是为什么？
听到他的疑问，七濑理沙稍微沉默了一会，旋即目光很是复杂的抬头看向了他。
最终路宇确定，七濑理沙其实一直都是七濑理沙，没有什么红球和她两个意志。
七濑理沙慢慢说着，走过去将掉在地上的红球捧了起来，目光深深注视着这个绯红的宛如在燃烧火焰的红色圆球。
七濑理沙抬起头来，脸上并没有刚才的怅然情绪了，脸上扬起甜甜的笑容看着他说道：“哥哥果然可以一下子就认出我呢！”
“我不会读心术。”
但可笑的是，制造出红球的文明自身也已经被红球所带来的欲望毁灭了。
七濑理沙却是忽然说起了其它事情。
路宇就像是坠入了一片看不到水面的海洋，身边是涌动的水流，也是燃烧的火焰，而这些磅礴的力量都需要一个出口。
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见证那些绝望的离别。
起初只是想要解决自己此刻的困难，后来想要更好的生活，再后来是想要更好的地位。
忽然间。
……
“这是一场试炼，如果他执着于知晓自己过去的身份而无法被打破欲望，即使这个世界毁灭也不止不休，那他就无法通过这场试炼，那——”
因为她看到了新星勉能够利用红球创造出美好的未来。
“哥哥，其实只要意志强大，人的欲望就是可以操控的，但是被已经黑暗侵蚀的欲望难以摆脱。”
「你就会知道一切了。」
“那就失败了。”
他只是在见到七濑理沙这几次毫无定性的转变后，再看完时空通道里的画面，结合七濑理沙之前对他说的那句话——「赋予了红球自我意志」。
“你想看一看这个红球吗？”
也辗转在多个文明中。
小女孩腾空的双脚下意识扑腾了两下，实在挣脱不了后，她就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释放它。」
“说！你把那小子弄到哪里去了！”
听着这话的路基艾尔目光微微一动。
火焰腾的燃烧了起来！
原本外表圆润的红球在路宇手中生长出了狰狞的尖刺，随后由它燃烧起来的火焰也慢慢从红色转变成了不详而恶意的黑色。
已经不需要新的身体了。
路宇不由好奇问道。
……
很不对劲！
“那就是永无止境的欲望！
“这股庞大的欲望已经不再遭受主人的操控了，因为展露的欲望就是他们的另一个自己，强大而无畏的另一个自己，所以他们已经不害怕这个世界会被毁灭了！
“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旅行了很多的时空，也已经见证过了许许多多的文明因为自己的欲望而毁灭。”
七濑理沙幽幽说道：“反正你本来就不需要什么人间体，既然现在都已经跟哥哥分离了，那干脆直接名正言顺的离开不就好了？”
但这一次来到地球的时候。
看着对于自己的处境丝毫不慌的小女孩，路基艾尔明白自己估计也并不能将她如何，便毫不留情的直接甩手将人丢了出去。
双方都沉默了一会。
时空通道闪过的画面——
K：那个孩子最近怎么样了？
诺亚：不知道，但可能还在骂我吧。
皮特：不知道，但前段时间路过了光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