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谚并未大将军府,在湖边等李君歌,宫门落锁前她要回宫,瞧着日头,她该来了,冷寂许久,他终有了些许盼头。
“顾太傅。”
只三字,顾谚视线从湖面到李君歌,默然相望,心跳动得厉害。
李君歌漠然盯着顾谚,“你挡道了!”
顾谚并未避让,目光不愿挪开片刻,明明炙热,却要故作镇定,轻声道:“你心思单纯,喜同仁善的皇后来往,并非有错,不过旁人却没那么简单的心思,只会猜疑你亲皇后远安嫔,宫中最忌讳站队,你还是少些去未央宫为好。”
安嫔从前是谢贵妃,先前因迫害皇后,顾念太子,圣上贬她为嫔,一个安字警醒她安分守己。
李君歌入宫就被安嫔的人欺负,碍着太子的身份去给安嫔请安,从没得过好脸色,自然不喜安嫔,皇后却待她温和友
善,宋昭与她年纪相仿,也有得话说,她就多去了几次未央宫,没成想这次回来祖母和母亲都提醒她不要轻信宫中人,她也记下了。
不过,她亲近谁人,与顾谚有什么关系?
“顾太傅乃太子太傅,还好好谏言太子吧!”李君歌不想听顾谚说半个字,绕开他往前走。
顾谚倏地握住李君歌的手臂,李君歌蓦然回头,眸中错愕。
“宫中人心险恶,我……”不想你受伤害,顾谚颓然放下手,未尽言语,不能表真心,他纵使再不能自已,也不可奢望靠近她才是,怎就片刻乱了心。
他要放手,李君歌却不肯,逼近顾谚,问道:“顾太傅在东宫,对我有多远躲多远,到了大将军府原形毕露了?”
她如此近,顾谚心慌了,踉跄退避两步,掩饰道:“太子妃用错词了。”
“对哟,
用错了,顾太傅哪有什么原形啊?顾太傅从来都里外如一的无情!”李君歌愤恨推顾谚一把。
顾谚趔趄两步,扶住旁边树干,手肘磕在树上,疼得他面色发白,故作轻松道:“太子妃想说表里如一?”
都这时候了,还教她成语呢?李君歌察觉到顾谚在掩饰,后悔自个没收敛手劲,却倔强道:“你竟然对我无情,又来管我做什么?我怎么行事,轮不到你说。”
顾谚望着李君歌跑走的背影叹气,想必她在宫中多有不痛快了,日后还是少说她几句,她要怎么行事由着她的心吧,他所能做的,唯有力所能及护她周全。
一声轻笑传来,李域抱臂觑着顾谚,四字评价,“自讨苦吃。”
当初李域就跟顾谚说过,要护大将军府和李君歌,不只送李君歌入宫为太子妃一条路,他不听,
非说这是最好的选择,如今又管不住自个的心。
“顾某今日,未必不是燕王的明日,”顾谚不认输道。
李域眸底寒凉,觑着顾谚,他所言尚无可反驳,也并非认同,他与皓月,绝不会同顾谚与李君歌一样的结局。
顾谚轻笑一声,不知在讽刺自个,还是笑李域,“圣意已决,你我谁又能幸免?”
“圣意决断了什么?”
李域听到沈皓月的声音,竟生心慌,望着沈皓月走到身边,不知她听到了多少,她脸上有笑意,或许并未听到顾谚前面的话。
“圣上下旨,燕王整合燕州与安阳两地兵马,沈三姑娘猜不到是为何?”顾谚在李域前问道。
沈皓月几乎立刻明了,北方边关恐怕要起战事了,听闻北戎一族骁勇善战,当年大将军府多少男儿战死沙场,李域此去,岂不是凶多吉
少。
“你……真是……要去,要去攻打北……北戎?”沈皓月已担心得害怕,她的外祖母和舅母们都因北戎成了寡妇,怎叫她不害怕。
李域冷眼刀子快把顾谚凌迟了,顾谚识相地走了。
“此事尚为机密,并未下圣旨。”李域轻抚沈皓月像要哭了的脸,宽慰她,“如今国力强盛不少,外族不可惧。”
“我知道,我不会同旁人道半个字,”沈皓月愤懑,“这个顾谚,说给我听做什么,他是不是自己心里苦,见不得人好啊。”
担心害怕到骂顾谚来发泄,李域笑沈皓月行事可爱,牵起她的手走着道:“我不在长安城时,你若有什么难事,尽管找顾谚帮忙,他有求于我,你的事,他不会不帮。”
沈皓月骂归骂了,可心里的担心还是没有纾解,哪能听的下别的,满脑子李域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