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霆骁没说完的话,迅速被顾倾城打断。
“我知道。”
“你放心,取消婚礼的相关过错,你可以甩锅,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这样爷爷奶奶就不会怪你了。”
“如果有需要解释的地方,我也可以配合你。”
顾倾城的话,说的那么果断。
果断到,她甚至不在乎承担所有的过错。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慕霆骁逼仄的目光,盯着她。
“是呀。”顾倾城笑:“毕竟早日逃离了这个旋涡,才好进入下一个幸福的旅程。我也不小了,耽误不起了。”
“再说……”她抿抿唇:“你等了沈棠那么多年,也是时候给人家一个承诺了。”
从今天起,从此刻起。
或许他们,真的就天各一方,再无相逢了。
这一刻,明明是预料到的。
可真当一切来临时,她的心,竟还是痛的快要死掉。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慕霆骁看向她。
“好啊,你问!”
顾倾城努力让自己脸上扬起笑容。
“既然已经跟他好了,为什么还要说和我提前婚礼?七夕节,又为什么跑去陪我?为什么?”
问到后面,慕霆骁几乎嘶鸣。
那双手,更是紧紧的捏成拳。
他在等,等她的答案。
“为什么,告诉我?”
“你真的想听?”
慕霆骁点头:“我必须知道。”
“好吧!”顾倾城装作无奈的点点头:“原因其实很简单。”
“之前,我一直以为他的身份背景比较普通,不能给我助力,所以想借你的身份,提前婚礼,做一件事。”
“什么事?”他追问。
“小谨的抚养权。”顾倾城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解释:“我问过梁律师,以你的财力和地位,如果我们结婚,是不是对争取小谨的抚养权有很大助力?”
“答案是肯定的。所以,我利用了你,我不否认。”
这一刻,慕霆骁几乎感觉自己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他瞪着双眼,完全不敢相信。
顾倾城也像是看出来了一样,补充道:“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问梁律师。”
“他是你们的人,不会骗你,定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慕霆骁却还是不愿信,撑着最后一丝执着:“那七夕节呢?”
七夕节那天,是她主动来找他的。
广场上,热气球上,他们那么甜蜜。
他不信,不信她的一切都是装的。
“七夕?”顾倾城淡笑了下,答:“或许是为了死心吧。”
“我早知道,那么重要的日子,沈棠一定会去找你。如我所想,沈棠的确去找你了。”
“挺好的,看见你们在一起,至少能减少一些我的负罪感。”
那一刻,慕霆骁盯着她的眸子,几乎有杀人的心了。
一场甜蜜,一次赴约。
到最后,在她心里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心安理得。
“所以,你早知道沈棠也跟来了?”
“是。”
“你也知道我那天离开,是因为沈棠?”
“是。”
慕霆骁的问题,顾倾城没有丝毫隐瞒,全都如实以答。
“所以慕霆骁,好聚好散吧!”
哪怕要分开,她也希望,他们是念着对方一丝好的。
至少不要,弄得那么难堪。
一瞬间,慕霆骁只感觉浑身的力气被谁抽走了一样,虚虚晃晃,几乎站不稳。
他没回答,转身离开了浴室。
顾倾城围上浴巾后,吹干了头发。
大概十分钟后,她从里面出去。
然后走到衣柜前,随手拿了一套衣服出来。
“干什么?”慕霆骁一把捏住她的手。
眸里的目光,逼仄而深沉。
顾倾城没想再和他起争执,只默默的回了一句:“既然要分开了,自然要分得彻底一些。”
“头发已经吹干了,换好衣服后,我会离开这里的。”
慕霆骁手上的力气,骤然一紧。
嗓音,也变得干哑起来:“一晚上而已,你住下吧。”
“还是不了。”
顾倾城拒绝。
不清不楚的,住在一起,算什么事儿呢?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慕霆骁收紧了手,声音笃定的许诺道。
见她没答应,但也没刚刚那么抗拒了,他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很晚了,你一个人外出也危险。”
顾倾城垂了垂眉,轻声应了句:“嗯。”
但想着身上围的是浴巾,她还是换了一件睡衣。
再出来时,慕霆骁已经躺在床上了。
他身形高,占据了床上靠中间的位置,至于另一边,他已经把被子掀开了。
直等着她睡进去。
既然已经答应了再住一天,顾倾城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坐上床,她轻轻道了:“谢谢!”。
“有点困,我就先睡了。”
慕霆骁的话,哽在心头,但直到最后,也只剩下一个字:“好。”
顾倾城躺下床。
然后轻拉了被子,盖住自己。
她的身子,一向娇小。
加上最近生病,奔波,和做透析的消耗,身子愈发消瘦了。
此刻睡在床上,只有一个小小的隆起,如果不仔细看,几乎不易察觉。
小小的身子,更是缩在一起,侧在边上,只占据了很小很小的位置。
慕霆骁下意识的举起手,刚要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来。
想到她之前种种的抗拒,那双手,又默默地垂了下去。
清了清嗓子,他道:“你不用睡在那么边上,床很大,被子也很大,可以往中间来一点。”
顾倾城捏紧了被子的一角:“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
她不想半夜又打扰到他了。
她是一个极没安全感的人,一旦和人睡在一张床上,总喜欢黏着对方。
就像以前,他们同床共枕,她的手、脚,总是无意识的靠近他。
然后手脚并用,缠上他。
一是因为她身上凉,天生怕冷;
而他身上犹如火炉,她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二是,她怕。
那段时间,总觉得像一场梦一样,很不真实。
所以,她总是紧紧的抱着他,双手圈着。
生怕他什么时候就跑了。
可现在,他们的身份,已经不合适了。
她怕半夜,又抱住他,唐突了他。
这一晚,房间里的空气都沉闷了许多,凉凉的,夹杂许多冷意。
两米多宽的床上。
宽大的距离,两个身躯,却背对背,毫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