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官李三脚快,来回奔波,打探消息。午牌时分,祝家庄人马刚走了二十里,就停止行军,埋锅造饭。
申时一刻,祝家庄兵马果然不出吴用所料,在黑虎庙镇外头一里地停下,粗粗扎下营帐。
听了李三禀报的消息,赵祯笑道:“料敌先机,还要看吴学究。”
大帐里,各都都头各个全副披挂,清水教王伦世界得来的五副白缎铁叶棉甲,两副锁子锦铁叶盔甲,分赐栾廷玉、杨林、乌三娘、孙安、邓飞、林冲、栾廷芳。
唐斌、文仲容、崔埜、乜恭四人各有一副一阶朱漆乌锤甲,大叶红铜甲则给了王天霸。
二阶的八楞卷沿荷叶盔甲给了晁盖,栾廷玉换下的钩嵌梅花榆叶甲,邓飞换下的锁子连环铜叶甲分给刘唐、鲍旭。焦挺仍旧穿乌油铠甲,笠形盔。
其余上阵好汉各有一件步人甲。
众人计议一番,各回本部,养精蓄锐,只待夜里劫寨。
再说祝永清扎下营寨,唤来二哥祝万年,侄子祝龙、祝彪并飞天虎扈成。祝永清开口道:“此次虽是偷袭,然不得不防其探得消息,今夜需小心谨慎,以防劫营。”
祝龙不以为意,说道:“三叔,我等出兵,正是出其不意,依着我的意见,今日就应该一鼓作气杀到梁山县,趁其不备,一战而定。”
祝彪也道:“我也是此意,凭我掌中宝枪,视梁山如土鸡瓦狗。”
祝永清沉下脸,训斥几句。祝龙、祝彪嘴里应下,心里却不以为意。
至二更时分,十二位马军将领,分成两拨,统领五百军马,人披甲,马摘铃,出得城来,衔枚疾走,直至祝家庄寨前。前军发声喊,一拥杀入寨来。
这祝永清安排巡夜之后,自去歇了。前半夜并无异动,祝龙、祝虎也就松懈下来,让士卒都去歇了。
祝家庄众人正在沉睡,只听一阵喊杀之声。林冲、栾廷玉、孙安三都人马一齐发作起来,四处放火,见人就砍,营里杀了个来回。
人喧马嘶,祝万年等人着急忙慌披挂了,要来应战,林冲三人因人少,不敢久待,早从豁口走了。
祝万年见了,跨上马,不等祝永清吩咐,挺方天画戟,聚拢马军追了出去。
王天霸、唐斌正埋伏在道路两旁林子里,等林冲等人打马过去,等了半刻,果然见三五百骑兵追了过来,待其跑过树林,驱马出林,就路上列成矢锋阵。
林冲等人故意放慢马速,听到后头马蹄声渐近,返身冲了过来,王天霸、唐斌等也从后头驱马冲了过来。祝家庄人马受到两面夹击,顿时四散逃命,梁山马军衔后狠杀。
乱军中,林冲正碰到惶惶如丧家之犬的祝万年,林冲大喝一声,一矛把祝万年戳下马来,眼见的不活了。
祝家庄军士上前抢夺祝万年尸首,栾廷芳上前杀散了这伙人,抢下祝万年尸首并这匹好马。
一番追杀,众人收拢人马,带上战利品,敲得胜鼓回了大营。
祝永清在大营里听到厮杀,使祝龙、扈成看守营寨,同祝彪驱1000步卒来接应。零星逃回的马军把遇伏之事说了,祝永清听了,心不禁沉了下来。
走过树林,战场上除了些血腥气,半个人影也不见。
祝永清无奈,只得下令退入营中。
收拾营帐,安顿士卒,三更末,营中刚安顿下来,时迁、白胜带劈山炮摸到寨前,架起炮,冲着营寨打了过去,轰隆几声,白胜等也不看结果,使士卒扛起劈山炮就跑。
这一顿炮声,祝家庄营寨一下子又清醒过来,查验一番,只两处营帐被打坏,人员伤而未死。祝永清见天色漆黑,也不去追赶,只加强了巡逻。
四更时分,众军士正要睡着,军营北面又是一阵炮响,一番闹哄,下半夜,祝家庄营中军马几无休息。马军损失殆尽,黑夜里又怕遭埋伏,祝永清也不敢让人去追。
挨到天明,祝永清面色阴沉,清点人马,祝万年带出去的四百余马军,逃回来的不足五十骑,就连祝万年也不见踪影。
营中营帐烧毁小半,步卒伤亡超过五百人,一场劫寨,伤亡近千人。
更难受的是士气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去。
祝永清召集祝龙、祝虎、扈成三人,计议一番,又去黑虎庙镇购买酒肉,安抚士卒。
午牌时分,这才列阵向梁山县杀去。
赵祯这里,探得消息,从营里提出祝家庄探子,一刀砍了祭旗,而后出营摆好阵势。
祝彪当先一骑似火炭赤的马上,骤马挺枪抢出阵来,怎生装束?但见:
头戴缕金荷叶盔,身穿锁子梅花甲。
腰悬锦袋弓和箭,手执纯钢刀与枪。
马额下垂照地红缨,人面上生撞天杀气。
“滥官,害民贼徒!如何敢收留盗我家机密,伤我哥哥的贼寇,念你等遭那贼蒙蔽,快把昨夜俘获的祝家庄人马奉还,再把栾廷芳那厮交出来,昨夜冲突既往不咎。打破你这处军营,踏破梁山,悔之晚矣。”
这里栾廷玉听了,带了铁锤,上马挺枪,杀将出来。高喝道:“你这厮口边奶腥未退,头上胎发犹存,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说罢便奔祝彪,祝彪也纵马来战栾廷玉。两个就军前,一来一往,一上一下,斗了十七八合。
这祝彪力怯,斗栾廷玉不过,拨马便回。
栾廷玉纵马去赶,祝彪把枪横担在马上,左手拈弓,右手取箭,正要翻身背射,却听栾廷玉喝道:“着。”
这确是栾廷芳早早说了祝家庄几人武艺,栾廷玉见他回马,暗取弓箭之时,一飞锤将祝彪打翻下马。
祝龙见了,飞马来救。
梁山县里乌三娘、邓飞二人也抢出来,邓飞敌住祝龙,乌三娘上前一刀结果了祝彪,又抢了这匹好马。栾廷玉压阵,祝龙见了,慌了手脚。那边祝永清见了,方天画戟一摆,大小三军,一齐掩杀过去,想要靠着人多势众,扭转局面。
赵祯见了,军中摇动大旗,只听“轰轰”几声,大小火炮、鸟铳、弩箭一齐朝对面射去。一下将祝家庄兵马冲势打断,更有一部人马见了火炮威势,转身撒腿就跑。
赵祯鞭梢一指,王天霸、唐斌两都骑兵当先,步卒压上,三都轻骑兵两侧包抄。
大刀阔斧,杀得祝家庄人马,丢盔弃甲,大败亏输,星落云散,觅子寻爷,呼兄唤弟,直追杀过黑虎庙镇,夺了祝家庄营寨三这才鸣金收军。
赵祯就在祝家庄扎下的大寨坐下,众好汉都来请功。
夺得好马三百余匹,两战俘获庄丁2400多人,杀死也有1300余人。祝万年、祝彪、祝龙三人被杀,只跑了祝永清、扈成二人。问过俘虏,大半都是祝家庄人。战场上见事不妙转身就跑的那部兵马,正是扈家庄扈成所部。
铁面孔目裴宣标定功绩,夜里劫寨厮杀是马军功劳,其后放炮骚扰,不使祝家庄兵马安心歇息是时迁、白胜功劳。林冲杀死祝万年标为首功。
白日里厮杀,斩杀祝彪是栾廷玉功劳,乱军中,祝龙慌不择路,正撞上王天霸,一笔挝劈碎了脑袋。
一场大胜,各个欢喜,赵祯道:“可惜走了祝永清、扈成两个,不能一劳永逸。”
正嗟叹间,巡营的晁盖进了营帐,“大官人,看谁回来了。”
只见晁盖身后跟着两个大汉,不正是鲁智深、广惠二人。
二人上前,见了礼,赵祯问道:“二位兄弟,可请来史大郎一伙?”
鲁智深道:“大官人,史进兄弟如今正在大营外等候。”
赵祯起身道:“哈哈哈,走,先让史大郎进来歇一程。”
赵祯走出大营,只见四筹好汉站在前头,后头军马扮作捕盗官军,赵祯吃了一惊。你道为何?只这伙人扮相太过真实,许多壮士用条麻绳捆了双手,绑成一串,二十人一串,看起来乌泱泱一片。
走近了,只见当头一个,身穿连环镔铁铠,战袍猩红,三尖刀似雪,浑赤马如龙。江湖称史进,绰号九纹龙。
落后一步,立着三个好汉。中间的便是神机军师朱武。穿一身道袍,脸红双眼俊,面目细髯垂。平生足智多谋,亦能使两口双刀。
上首这筹好汉,手中横着一条出白点钢枪,正是跳涧虎陈达。
下首这个好汉,手中使一口大杆刀,绰号白花蛇杨春的便是。
见了礼,赵祯把了果盒酒,请四人入营,并安置同来的小喽啰。
史进道:“大官人,路上遇到这些溃散的庄丁,他见我等是官军打扮,也不防备。问过才知,大半是扈家庄庄丁,我等以其身份不明,都捆缚了,一路押解过来,路上抛撒的兵器盔甲也都捡拾了。我等四个初到贵县,正愁无半米之功。这些俘虏军械,正可做我等觐见之礼。”
赵祯笑道:“合当祝家庄失败,天叫兄弟助我俘获了这些溃兵,叫祝家庄今后不敢正眼觑我。”
萧让、裴宣二人带人清点俘虏,赵祯等人都去大帐,把众好汉都介绍了,一个个尽都相见。
不一时,萧让、二人也入帐来,二人一脸欣喜的道:“大官人,史进兄弟立了大功,俘获庄丁1400余人,内里还有扈家庄少庄主飞天虎扈成。”
众人听了,俱都哈哈大笑。
吴用道:“六千军兵折了五千余人,剩下的人也大半跑入迷雾,吓破了胆,不足为虑。为首的更是只跑了祝永清一个,他那里必然伤筋动骨。”
“大官人,何不趁此机会,扫平独龙冈三庄。一来扬我威名,二来洗荡了那里村坊,正好犒赏军士,充盈府库。”
众人听了,也鼓噪起来。
赵祯迟疑道:“独龙冈李家庄未损分毫,祝家庄也还有千余兵马,他那里地势险要,扈家庄有一丈青扈三娘把守,她的武艺还在飞天虎扈成之上,怕是不能轻易攻下。再者,他那里隶属阳谷县,我这里攻打过去,怕是要起争执。”
吴用道:“大官人放心,这一战祝家庄伤筋动骨,庄上虽有庄丁,大多老弱。这李家庄庄主李应必然不敢与我敌对。”
“有扈成在手,扈家庄那里也不足为虑,只要一封书信,不怕扈太公不降。”
“至于阳谷县,大官人更不必担忧,因祝家庄从来不把阳谷县放在眼里,阳谷县最多行文东平府。这个时间,老大人怕是已经做了府尹,大官人这里写信与老大人说明缘由,还不轻轻揭过。”
见赵祯还在犹豫,萧让也开口劝道:“大官人,学究这话在理。此时,正是取独龙冈最好机会,那云天彪是他亲戚,现今正在府里公干,若他听闻这里变故,再回景阳镇驻扎,必然出兵干涉。那时,再要攻取独龙冈,代价更大。”
赵祯听了,也觉心动。见众人纷纷请命,赵祯道:“既然如此,我等休息一夜,明日五更造饭,杀奔独龙冈。”
众人轰然应诺。
赵祯对史进说道:“史进兄弟,正值厮斗,不及款待,怠慢众位好汉,万望多多担待。”
史进道:“大官人客气,我等弟兄四人也愿走一遭独龙冈,略尽绵薄之力。”
赵祯道:“兄弟,往后时间还长,不急于这一时。我这里大军开拔,这处大寨防卫空虚,又有这许多俘虏,正需兄弟这队人马看守。”
“我这里再留下陶宗旺、白胜、韩伯龙三都人马,一同防卫。待我等回转,再来给兄弟接风洗尘。”
史进听了,只得应下。
帐里各好汉听了,各自下去忙碌。
赵祯留下吴用、萧让、裴宣并新来的朱武,在帐里计议一番,这才散去。
萧让也留了下来,李云、李旺二人也回县里,维持县里秩序。
夜里,赵祯、萧让二人在焦挺、鲍旭陪同下,召见了俘虏的扈成。扈成见了萧让,吃了一惊,对着萧让说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