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曾想到,一个完全未被众人放在眼里的真仙境修士,居然会在如此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暴起!
最重要的是,居然一出手就当场斩落了两名神族天仙,将之镇压到了法器当中!
任何一名神族天仙,其实力都足以抗衡少说五六名普通天仙的围攻,连上界太一门的内门弟子,都不能与之匹敌。
但这个始终默默无闻的真仙,竟然能一击斩二——这该是何等实力?
至少,在场的所有人之中,除了张泰玄和莫宇殿下,再无一人能与之单打独斗。
“怎么可能?!太皇天不过是下界之人,如何能有此等战力?”
即使将眼前这個“太皇天”视为自己人的张泰玄,见到这一幕也不由瞪圆了眼睛,心底有些发慌。
“难道我又看走眼了……”
这一刻,他接连中了数次敌人的圈套,又遭遇这样的事情,居然当真有些怀疑自己的智慧了。
渐渐地,他开始意识到某种可怕的可能性。
“莫非……他根本不是太皇天?”
这个念头一起,立刻便不可收拾了。
如果这不是太皇天,又为何能伪装到如此真切的地步,连与之朝夕相处的永恒神炉器灵,都未曾看出丝毫破绽?
永恒神炉乃是永恒天君亲手炼制,这是仙界太一门人所共知的事情,所以张泰玄绝不会怀疑永恒神炉器灵会背叛。
“难道是太皇天等人从太一门离开后,被此人所杀,然后变成了其模样,见机来哄骗我?不论如何,此人绝不可能是太皇天!”
张泰玄彻底愤怒了,只觉得这辈子都不曾如此憋屈过。
“胆敢如此愚弄我,实在罪该万死!”
一天之中连续落入旁人圈套,让向来自视甚高的他完全无法接受,怒火几乎掩盖了理智。
正在与他交手的莫宇殿下见状,隐隐间似乎看出了些许端倪,原本满是怒容的脸庞,渐渐恢复了一些平静。
“哈哈哈!我还当小瞧了你,那人是你布置的暗手……可看你这神情,怕是也被蒙在鼓里吧?那人莫非是假扮成你的人,欺骗了你?”
人就是这样,自己不爽时如果能看到有人比自己更不爽,往往自身的不爽就会削弱许多,继而变得内心平衡起来。
莫宇殿下虽然是神族,但这份心态却也跟人无疑,他看到张泰玄脸上吃了苍蝇一样的便秘表情,当即就肆无忌惮地嘲笑了起来。
“果然是愚不可及,蠢到了极点!哈哈哈……仙界居然会派你这么个废物,下界谋划天武之库,那些高层莫非脑子也都被狗吃了?”
被对方道破心思,张泰玄更加羞恼,怒火几乎冲昏了理智,咆哮道:“畜生,该死!你们全都该死!”
嘶吼之间,他翻手弹出一颗金光湛湛的丹药,直接落入口中,吞服了下去。
极端愤怒之下,他终于再无顾忌,使用了上面赐下的斗神战天丹。
“嗯?”
正在猖狂嘲笑的莫宇殿下见到这一幕,顿时本能地心头一紧。
他毕竟是神族中位高权重的存在,见识极为广博,方才虽是惊鸿一瞥,却也看出了那股隐藏在丹药之中的强大力量。
“轰!”
刹那之间,一股强横了十倍的狂暴气息,从张泰玄体内汹涌而出,刹那间席卷数百万里,甚至连屹立在此无尽岁月的荒神殿,都有些震动。
“自我张泰玄降生以来,还从未有人敢如此羞辱于我!今时今日,你们这些孽障,全都要死在这里,一个不留!”
张泰玄须发皆张,浑身衣袍鼓荡,手中九阳神钟暴涨百倍,化作一座黄金铸就的大山,裹挟着无穷法则之力,当头向莫宇殿下压去。
莫宇殿下笑容收敛,面色凝重了许多,冷笑道:“三言两语就激得你动用底牌,本宫方才到底还是高看了你!”
说话之间,他并未正面与张泰玄相争,而是闪身向柴信放向掠去。
他虽然看似狂狷,言语之间多有轻浮之意,实际上心思却极为清明,明白目前这种状况,即使跟张泰玄争出个高低,也毫无意义。
他自始至终的真正目标,都只是华天都和大荒古炉。
方才之所以对张泰玄等人出手,也不过是分散其注意力,趁机对华天都动手的一种策略罢了。
“我已说了,你们谁都逃不掉,必须死在这里!只要镇杀了你,其余那些小虾米,又算得了什么?”
张泰玄暴喝一声,手托巨大的九阳神钟,如天帝战车般轰隆隆碾过虚空,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他的目标也很明确,虽然假太皇天实力不凡,但从其方才爆发的程度来看,到底还是比自己和这位神族高手差了一截。
而且若非自知实力不济,假太皇天隐藏在自己身边时,何不趁机偷袭?
那样近的距离下,实力相近的人猝然偷袭,即便是他也要身受重伤,假太皇天压根没必要向自己曲意逢迎。
因此在张泰玄看来,自始至终的最大问题,还是在神族高手莫宇殿下身上。
“走!”
柴信一口气镇压两大神族天仙,即使心性沉稳如她,脸上也不由显出兴奋之色,挥手将方寒和华天都直接收起,便毫不犹豫地选了个方向冲了出去。
“拦住,不能让他走脱!”
见到这一幕,正飞掠而来的莫宇殿下当即大吼。
剩余的四名神族天仙听到命令,强压住内心的惊怒,纷纷狂啸着从各个方向围拢而来。
除此之外,那最初与太一门三天仙争斗的三位神族天仙也已冲了上来,妄图将柴信包围。
“想逃?敢对我神族出手,必须要付出血的代价!”
柴信选择的方向,却有一位距离最近的神族天仙,迅速冲了过来,拦在了他的去路上。
“不知死活,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柴信冷笑一声,向前冲刺的同时,阴阳斩魔刀瞬间化作百丈之长,宛若一道银河垂落,伴随着森然刀气,向着那名神族天仙毫不犹豫地斩杀而去。
他如今的战力,足以和寻常神仙分庭抗礼,在天仙之中更是无敌的存在。
哪怕是神族天仙,也依旧不是他一合之敌。
简而言之便是两个字——秒杀!
“噗嗤!”
刀光如切豆腐般划破那尊神族天仙的护体罡气,将他的身躯直接斩成了两段!
柴信之所以选择逃离,当然不是畏惧这些神族天仙,而是不想被张泰玄和神族强者围攻。
若真遇到那种情况,哪怕他身怀玲珑仙尊三人给的秘宝,也会陷入险象环生的境地。
然而,明知此举会招来双方的共同震怒,柴信却还执意如此,自然也有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
他已然是半步天仙的境界,若是能炼化哪怕一尊神族天仙,都足以让他真正踏入天仙之境。
如今他就已经能与普通神仙抗衡,若是一旦真正晋升天仙,实力必然数十倍暴增,纵然张泰玄和神族强者联手,又能奈他何?
再者说,以他现在的实力,固然无法与那两个家伙正面抗衡,但想要逃跑,却完全不在话下。
“世界树,汲!”
柴信意念一动,两条嫩绿的枝条自虚空深处蔓延而来,缠绕在那名神族天仙的两瓣儿躯体之上。
一种天然的克制之力弥漫而出,让竭力尝试恢复伤势的神族天仙无计可施。
虽然已经和最初的世界树有所不同,但毕竟本源一致,柴信的这株世界树,依然有着克制神族的特性。
而且先前镇压的那两头神族天仙,也已经被他投入世界树根部,利用其特性,将之快速转换成无比珍贵的果实。
这比柴信炼化一尊天仙要快无数倍,而且不会有任何额外消耗。
如果是他自己炼化,不提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光是施展时间加速所消耗的纯阳之气,就是连很多超级大势力都会感到肉痛的数量。
在世界树的压制下,那名神族天仙瞬间就丧失了抵抗之力,被柴信直接收起,根本没能起到丝毫阻碍之效。
“畜生,好胆!”
远远见到这一幕,莫宇殿下彻底出离愤怒了,抬手举起紫色长枪,便要一枪钉死柴信。
由于相隔太远,再加上柴信动手时以造化神玉掩饰,他并未感觉到世界树之上的波动,否则杀意只怕还要更盛千百倍。
“轰!”
却在他长枪举起的刹那,身后的张泰玄已然感到,山岳般巨大的九阳神钟绽放着夺目的神辉,恍若一轮大日,从天而降。
莫宇殿下不得不变招,舍弃原先轰杀柴信的想法,转身一枪刺向张泰玄。
他一边挥枪,一边怒喝道:“疯子!何以如此不顾大局?难不成坐视那贼子掳走华天都?你就不在乎天武之库的归属?”
怒极之下,竟是连发三问。
“自以为是的蠢货!那人只要还想夺取天武之库,就必须来这荒神殿!我只需斩了你,再坐等他归来即可,何须费那些多余的力气?”
这一次,张泰玄却是真正看透了问题的核心,冷笑之间觉得自己搬扳回了一城。
“一个天仙都不是的小子,即便有几分能耐,又能在本座手底下翻起多大浪花?唯有你,方是真正大敌!”
不得不说,他这个想法真不能算错。
在外人看来,柴信之所以在这个关头选择暴露,显然就是为了得到华天都和大荒古炉,继而夺取天武之库的拥有权。
可天武之库的核心枢纽荒神之匙,就在这荒神殿之中,任他跑得再远,只要想获得天武之库,那就必须要回来!
谁都不曾想到,柴信此番不惜暴露也要出手的真正目标,其实是神族天仙!
只要能拿下任何一头神族天仙,将之炼化以后,自身实力都能得到飞跃。
敢用这种方式强行提升境界的存在,普天之下,也唯有他和方寒这一对师徒罢了,旁人自然难以想象。
哪怕是一些邪魔外道的修士,也只是偶尔会吞噬一些他人的血脉、法则。
至于像柴信、方寒这样毫无顾忌,完全依靠炼化他人法则来成就自己的方式,任谁也不敢尝试——即便是真有一些胆大的真尝试了,也必然不会成功,只会爆体而亡!
听了张泰玄的话,始终觉得张泰玄鲁莽愚钝的莫宇殿下倒是一愣,忽然觉得对方说得好像没什么毛病,还真就这么回事!
“说来也是,那贼子既然目标是天武之库,就必然要回来。而且他看起来也不好对付,剩下那几个小子断然对付不了他……与其如此,不如集结一切力量,先解决了眼前这个大麻烦!”
思绪电转之间,他居然停下了身形,同时向身后一招手。
“都回来,布神王御天阵!”
“是,殿下!”
剩下的六名神族天仙听到命令,立刻停下身形,结成阵势的同时,向莫宇殿下所在之处赶去。
“以为凭区区一颗丹药,就能杀得了我?仙界小儿,你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莫宇殿掠之间已然显出了三面三手三足的本相,最终按位置落定。
“神王御天阵,杀!”
他心底有些叹息,九位手下少了三位,这阵法自然就有了缺漏,能够发挥出的威能,也不足全盛时的六成。
以目前的状态,只怕都未必能压制得了张泰玄,更不要说是将之斩杀。
“看来,我也不得不动用底牌了。”
并未迟疑太久,莫宇殿下手指轻轻一捏,顿时一滴殷红如血的液体浮现指间。
“天父之血,焕我神机!”
他屈指一弹,将那血液般的液体射入自己的眉心之中,迅速消融不见。
“哗!”
刹那之间,万道神光爆闪,盖压天地的恐怖能量自莫宇殿下体内爆发而出,好似一座汪洋大海,席卷寰宇苍穹!
“小子,能让本宫动用如此手段,你纵然身死,也足以自傲了。”
红色液体融入体内以后,莫宇殿下似乎也无法再维持人身,与身后的六名属下一样,恢复了神族最初的本相,三个面孔无喜无悲,淡漠地望着身前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