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借助法宝力量,仅凭自身法力与规则领悟,便硬扛住一位同境界强者催动本命法器的一击,这种表现足以称为同阶之中的佼佼者了。
如玲珑仙尊、赤渊魔尊这样的顶尖人物,已然在乌灵神皇出手的刹那,就窥破了其真实身份,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之色。
这样一名界王境的神族,居然称柴信为主君?
几个顶尖人物显出若有所思之色,似乎在重新衡量柴信的价值。其实他们之所以任由那瘦削中年人及其仆从挑衅,心底便多少有这个意思。
赤渊魔尊无所谓柴信是否加入,魔主则有些看不上他,但碍于玲珑仙尊的提议,倒也不好过于反驳。
玲珑仙尊看出了前两者对柴信的不在意,心底也对其真正实力颇有些好奇,故而便任由瘦削中年人及其手下挑衅了。
她并不觉得柴信会轻易落败于此二人之手,能够以实力堵住这些人的嘴巴,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乌灵,以离火神炉镇压之,不必留守。”
柴信见此一幕,脸色也不由冷了下来。
他固然不想与眼前这群强者结怨,但也绝不可能任由对方打自己的脸。青面老者看似只是对乌灵神皇出手,但真正剑锋所指,其实正是他。
修炼多年的他,早已深深明白一個道理,想在修道界获得尊重,所谓的道德品质都是扯淡,唯有一双拳头才最是有效。
说话的同时,他食指轻轻一弹,离火神炉凭空显现,落在乌灵神皇面前。
“是,属下领命!”
乌灵神皇本就已是怒火中烧,而今又得到柴信的命令,自然不再犹豫,立刻一把将离火神炉抓在掌中,法力如波涛涌动。
“老匹夫,动辄便要废人手臂,果真霸道无匹,今日我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刹那间,离火神炉暴涨百倍,璀璨的神辉照耀十方,宛若一轮耀眼夺目的太阳。
强大的世界之力汇聚成汪洋,轰然落在那口漆黑宝剑之上,顿时将其压得颤颤巍巍,几乎摇摇欲坠。
离火神炉虽然由于材料限制,比不上真正的帝器,但由于是大帝级存在亲手炼制,威能在准帝器中也是独树一帜的佼佼者。
放到永生界,也绝对是能碾压九成绝品道器的存在!
其实大部分准帝器若是带到永生界,都足以压制多数绝品道器,更别说是离火神炉这种炼制者最终成为大帝的准帝器了。
在遮天界,大帝年轻时流下的一滴血迹,在其证道后都能拥有莫测威能,更何况是曾经用过的神兵?
在这永生界,除非是黄泉图、暴雷之城那样潜力无限的至宝,否则寻常绝品道器,给离火神炉提鞋都不配。
黄泉图乃是黄泉大帝所炼,企图借之塑造真正的六道轮回,达成与仙界对抗的根基。
可惜黄泉大帝飞升时遭到多位天君围杀,立刻就身死道消,黄泉图不仅未能威震万界,而且还破损严重。
至于暴雷之城,更是电母天君自永生之门领悟了宿命之力后,打算重新将其炼制,但却由于某些变故,不得不暂且搁置。
以致于最后她真灵转世,暴雷之城仍只是绝品道器的层次。
但尽管如此,若是只论潜力,这两件宝贝仍旧远非寻常绝品道器可以比拟,甚至还要远在离火神炉之上,连很多仙器都难以与之媲美。
眼前这青面老者,实力在界王境当中也仅能处于中下游罢了,否则也不会奉那瘦削中年人为老祖。
就凭他炼制出的绝品道器,又岂能与离火神炉相比!
而且出身神族的乌灵神皇,虽然初入界王境,但实力在其中也绝对称得上一流。
两相叠加之下,青面老者焉能不败?
不仅会败,而且败得速度超乎想象得快。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离火神炉压得黑色宝剑毫无反抗之力,世界之力不断轰击之下,眼看着居然有将其收入炉中的架势。
“怎会如此之强!”
青面老者早已没了先前的嚣张,脸色甚至有些发绿,拼命运转法力,却发现连想要将本命法宝收回都做不到。
“老祖,救我!”
眼看本命飞剑要被人收走,自己实力必然大跌不说,再战下去甚至可能会有性命之忧,老家伙终于向身后的瘦削中年人求救。
“没用的东西!居然被一个尚未祭炼绝品道器的后辈击败,真是废物!”
瘦削中年人脸色也很难看,但毕竟是自己人遇险,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
他猛然提前一步,混洞境强者的气势铺天盖地的散发而出,恍若九天星河垂落,冷喝道:“真是毫无规矩,当着几位前辈的面,出言不逊也就罢了,竟还敢纵容手下行凶!是可忍,孰不可忍?”
“轰!”
在他的气势压迫之下,乌灵神皇压根没有抵抗之力,只觉得如遭重击,嘴角直接溢出鲜血,头顶的离火神炉更是剧烈震荡起来。
虽然对方并未真正动手,但长生八重和七重的差距,却有若云泥。
如非有离火神炉庇护,再加上乌灵神皇自身也算天赋异禀,只怕仅仅这一下,便要重伤垂死!
“不知廉耻的东西,连仆从间的争斗也要亲自下场,也不觉得丢人么?”
到了这个份上,柴信自然不能再继续静观其变,语气冷漠地吐出这样一句话,当即就让全场气氛一凝。
这里虽然是太空,按理说声音无法传播,但以界王境修士的手段,这些自然都不是问题。
谁也没想到,面对一位长生八重混洞境的强者,柴信居然如此硬气,敢当众进行喝骂。
众人惊愕的同时,各种情绪不断滋生。
大部分人觉得柴信是太过年轻,缺乏忍耐力,才会这样沉不住气;也有人觉得他是背景不凡,否则哪怕再稚嫩的人,难道还不懂小命要紧?
尤其是他身边有一位界王境强者作为“护卫”,更加凸显了其身份不简单。
但不论如何,所有人都不觉得柴信此刻的破口大骂,是一种明智之举。
即便你真有深厚背景,可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况匹夫一怒,尚且能血溅五步,更何况对方是一位混洞境的强者?
真把人家激怒了,哪怕你背后真有高手护持,也未必能来得及救援!
白龙鱼服,自寻死路。
“哈哈哈!真是好嚣张的小子,本座纵横天地数十万载,哪怕是前辈高手,多少也给几分薄面,似你这般当众辱骂者……我一时竟想不起来,上一个是谁。”
短暂的惊愕之后,瘦削中年人难看的脸色陡然变得平静了起来,脸上甚至显现出笑容,只是眼神越发冰冷,看柴信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今日……”
“废话何其多也!”
柴信却根本懒得听他大放厥词,说话间身形闪动,背后一片浩渺的世界轰然降临,庞大的威压宛若苍穹陨落,顿时逼得瘦削中年人身形一颤。
乌灵神皇立刻感到窒息般的压力消弭于无形,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缓缓退至柴信身后。
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体会过柴信部分实力的人,自然知晓对方不可以常理揣度。
而且作为一个信徒,他对柴信的崇拜程度,说是盲目也不为过。
在他心里,哪怕柴信当场斩杀了一位天界下凡的仙人,也不会觉得有多么不可思,至多就是震撼罢了。
“别的本事没有,唯独颠倒黑白、自说自话的能耐,让人叹为观止!”
柴信说话之间,一步步向瘦削中年人走去,目光之中尽是鄙夷之色。
瘦削中年人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他惊恐万状地发现,自己的身躯居然动弹不得,甚至连法力都难以催动了!
随着柴信越来越接近,他更是觉得浑身被压得嘎吱作响,掌握的一切力量都被死死镇封,甚至连心跳都变得有些凝滞了。
在他身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那些长生八重的存在,全都觉得仿佛有天罚加身,想动一动脚步都极为困难;甚至是长生九重虚仙境的高手,都忍不住浑身紧绷,如临大敌!
他们彼此对视,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恐与忌惮。
“这……这还是界王境修士?”
“八成是故意隐藏了实力,观其气息及世界虚影之广大,绝不弱于我等,必也是一位虚仙境的存在!”
“难怪!玲珑仙尊何等眼光,岂会看重一个寻常的界王境修士?此人果然不简单!”
众人议论纷纷,不少人把目光投向面色始终淡然的玲珑仙尊,面上显露出钦佩之色。
不愧是玄黄大世界第一高手,单是这份看人的眼光,就足以让所有人汗颜,堪称冠绝天下!
赤渊魔尊和亘古魔主也都有些发怔,看向柴信的目光再不复原先的随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形容的凝重。
他们都是长生十重真仙境的绝世强者,眼光自然比身后那些家伙高得多,一眼就看出来,柴信确实只是界王境修士。
但这个事实,却远比对方是一起虚仙境强者还要惊人!
虚仙境强者能够拥有这样强大的世界不足为奇,能够轻易镇压混洞境高手更是理所应当……
但这些事若是发生在一个界王境修士身上,那就堪称逆天了!
以界王境之躯,比肩虚仙境存在——这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哪怕是他们自己,遥想当初处于界王境之时,也远远做不到这等程度!
最多,也就是能与混洞境修士勉强抗衡,有些许自保之力罢了;一旦有虚仙境存在对他们出手,就绝无幸免之理。
“此子开辟的世界,居然已达到了混洞境强者的极限,几乎可以媲美虚线……他到底有何机缘,竟能做到如此逆天之事?”
“恐怕就算是当初的黄泉大帝,得到了轮回道人的传承,也没有这样惊世骇俗的能耐!”
两位真仙境的大佬,在这一刻都呆住了,虽然神色并未有太大变化,但眼神却在疯狂波动。
他们缓缓转头,同时把目光落向身侧的玲珑仙尊,看到对方面带微笑,始终从容的神情,不由大概佩服。
要不怎么人家能年纪轻轻,就成为玄黄大世界的第一高手,看这份眼光和淡然,就足以让旁人自愧不如!
实际上他们两个哪知道,玲珑仙尊脸上虽然笑嘻嘻,心底也惊得险些骂娘——
“我好歹也是得了鸿蒙道人传承的人(实际上她是鸿蒙道人女儿转世),自创不逊于三千大道前十的玲珑大罗天神通,却也不曾在界王境,就拥有如此妖孽的天赋,居然能比肩虚仙!”
感受到身旁两位大佬的目光,玲珑仙尊不愿被察觉到心思,脸上笑容更加柔和,望向柴信的明眸之中,甚至带上了一抹欣慰之色。
看那模样,简直像是柴信就是她培养的传人!
“此人是方寒的师父,心性又不邪恶,逢此多事之秋,倒也是一大助力……或许,师尊所言的一线生机,就应在了他身上?”
原先,她只是看不透柴信修炼了多少种神通,且气息沉凝如渊,大有一飞冲天之势,又是方寒的师父,故而心底惊异,觉得其来历神秘,必有过人之处。
但今日得窥其真实实力,完全超出自己的想象,甚至颠覆了对这个世界的固有认知,心底不由想起了获得鸿蒙道人传承时,所得到的最后一段忠告。
“大劫将至,天地人三界有倾覆之危,诸天生灵处倒悬之势……为师于永生之门前静坐数万载,终窥得一线生机……你在下界,仔细寻觅……”
她始终难以确定鸿蒙道人所言的“一线生机”到底是什么,甚至连是人还是物都不清楚。
但今日见到柴信这般空前绝后的手段,心底不由有了些许猜测。
“你……你不能杀我!魔主、仙尊,救我,救我啊!”
最终,还是瘦削中年人的惨叫与求救,打破了场间的诡异氛围。
“我可是赴约而来,三位前辈岂能见死不救?”
到了这一刻,他只觉得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再无原先的霸道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