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饭前一支歌
这一天的五点三十，训练结束。
因为是第一天训练，高城没有把强度弄得太高，怕吓坏了一众新兵。
而且，大家毕竟才到军营，还需要一个适应过程，无论是训练强度还是难度，都要循序渐进，不能做得太过分了。
在这一点上，高城还是很讲究的。
这家伙毕竟也是正儿八经的军校毕业，还是很有水平的。
“好了，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大家休息一下，六点准时开饭！全体都有，解散——”
伍六一下达了解散的命令。
“哇——解放了！”
“解放了解放了！”
好几个新兵顿时兴奋得手舞足蹈。
伍六一和高城见了，都直翻白眼，一阵无语。
其实陈凡也很高兴，只不过他没那几個新兵那么放浪形骸，他也快步朝宿舍走去。
回宿舍简单洗了一下，大家就迫不及待地来到食堂外等候了。
大家都已经饥肠辘辘。
此时正是大家一生中最能吃、体力消耗最大的时候，就像袁朗说的一样，十二点吃饱十二点半就饿了，此时大家经过了一个下午的队列训练，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所以早早地就来到了食堂外等着。
“一会儿大家都把嗓门放大点。”牛志国瓮声瓮气地喊。
这家伙早就饿得两眼发绿光了，等一会儿只怕要干五碗饭。
“对，大家都用心点，今天我们二排要争取第一个吃饭！”
“好，一会儿大家都好好表现。”
队列训练的时候大家是能躲就躲，能拖延就拖延，能蒙混过关就蒙混过关，但此时，为了吃饭，大家决定拼了，全力以赴，一定要拿第一。
“陈凡，要不今天你来指挥？”五班的一个新兵忽然提议。
之前陈凡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过他会唱歌还会指挥，而且今天大家一起做俯卧撑的事不知不觉之中就让大家记住了陈凡，所以此时一下就有人惦记上了。
其实二排之前也有人指挥的，要么是史今，要么是几个班长，但大家都觉得那几个人不是那么来劲，是以并不能保证这次拉歌二排一定能得第一，此时大家都饥肠辘辘了，都想拿到第一。
陈凡倒也没有扭扭捏捏的，大大方方地道：“要我指挥也可以，不过大家都得卖力，不然拉不赢了你们还得赖我，划不着！”
“不会不会！”
“我们肯定尽力。”
大家都嚷嚷。
陈凡看向成才：“成才，要不还是你来吧？”
“别别别，我哪儿会指挥啊！”成才吓得不轻，连忙不停摆手，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家伙干其他还是不错的，但在文艺这方面就真的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了。
“好，那今天的拉歌，我来指挥！”陈凡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没一会儿，高城史今何红涛等人走了进来。
看见陈凡，高城问：“陈凡，今天你们二排的拉歌，你来指挥？”
陈飞嘿嘿一笑：“连长，盛情难却啊——”
“你瞧瞧他这得意样——啊——你们瞧瞧——尾巴都快翘上天了！”高城用食指点了点陈凡，偏过头看着何红涛，表面上是发牢骚，实则是开心至极。
何红涛笑眯眯地看着陈凡，欣赏之色溢于言表。
没多大一会儿，拉歌比赛正式开始。
今天高城故意让二排最后一个唱。
其他排的情绪似乎也都被激发出来了，一个比一个唱得好。
很快，另外两个排都唱完了，轮到二排了。
“陈凡，到你们二排了！”高城一副看戏的表情。
陈凡走到队伍前方。
他先环视一圈，然后大声问：“二排的兄弟，今天想不想第一个吃饭！”
“想——”大家扯开了嗓子一起大喊。
“二排的兄弟，今天想不想拿第一！”
“想——”
“二排的兄弟，那我们今天一起教教其他排的兄弟什么叫拉歌，好不好？”
“好——”
三十多个新兵的情绪一下被点燃。
“我想去当兵——预备——唱！”
陈凡一声令下，当即大开大合地打起了拍子。
其实拉歌的指挥哪儿那么多技巧，只要把动作做出来，只要让别人看得到，只要能把大家的情绪调动起来就行了。
至于准不准，优不优美，艺不艺术，谁管那么多啊，再说了，也没几个人知道啊，对吧？
陈凡用力的挥舞着双手，动作十分巨大，有时候为了加强情绪，他甚至直接跳了起来。
新兵们刚开始还有点儿放不开，但一见陈凡都这么不要脸了，其他人渐渐也就不那么拘束了，都把嗓子扯开了吼，听肯定是不好听的，跑调那也是正常的，但是声音倒是真的大。
“我想去当兵，听风的声音，看云的形状
感受大地的呼唤，体验战士的荣光
我想去当兵，用我热血书写忠诚”
陈凡一边指挥一边唱着，他的嘴也张得很大，二排的兄弟们全都被他感染了，就连许三多也扯开了嗓子大喊。
啪！
陈凡右手在空中一抓，做出一个有力的收尾。
二排的拉歌到此结束。
不过，其他人都唱完了，许三多却还大吼着唱道：“用我热血书写忠诚——”
他也被陈凡调动起来了。
之前他拉歌的时候都是小声小气的，但现在，他也放开了嗓子，全力大吼。
之前大家的声音很大，他的声音就被完全淹没了，谁也不曾注意，但现在，其他人都唱完了，他还在演绎最后一句。
他的声音很大，而且跑调也很严重。
当所有的声音都已经落下的时候，许三多难听而发颤的声音还不识时务地又拖了几秒钟。
唰——
所有人齐齐扭头，哭笑不得地看着许三多。
高城摇摇头，他都已经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谁又在拖后腿了。
此时才是新兵连的第二天，高城总的也就记住了几个新兵，许三多无疑是其中的一个，只是其他新兵是因为优秀被记住，而许三多，则是因为太差劲了才被记住。
许三多被吓着了，连忙一巴掌按住了自己的嘴！
二排的拉歌，前面都无比完美，但许三多这么一搞——
“许三多！”伍六一咬牙切齿，用手指了指许三多，恨不得上去把他撕了。
高城开始点评：“今天的拉歌——”
“报告——”陈凡急忙大喊一声。
今天他要是不争取一下，全排的努力就要全部泡汤了，所以，他作为指挥员，必须站出来。
高城一愣，随后扭头看着陈凡：“讲！”
“连长，拉歌比的是不是谁的声音最大，气势最强？”
高城点了点头：“当然。”
“连长，那我们部队里的拉歌，是不是不比哪一个的艺术性最高，哪一个唱得最优美？”
高城噗嗤一笑：“那是肯定的，我们又不是央视的青歌赛，比什么艺术性？”
“连长，那刚才的拉歌比赛中，我们二排是不是声音最大？”
“是！”
“连长，那今天的拉歌比赛，是不是我们二排拿了第一？”
高城张了张嘴，他本来是想说二排今天唱得虽然也还不错但因为许三多——
但此时，他却只得点了点头，回答了一声是。
陈凡听到这个回答，顿时把拳一挥，大声道：“二排的兄弟，我们拿第一了！”
“耶——”
“第一了！”
“我们拿第一了！”
二排的战士们顿时欢呼雀跃了起来。
高城用手点了点陈凡，然后扭过头看着何红涛，耸了耸肩，有点哭笑不得。
但他们谁也没有出声阻止，谁也没有站出来更改结果，二排的第一就这样被默认了。
吃完饭出来，各排各班又排着队唱着歌返回宿舍。
本着一种卖水果的心理，许三多被放在队尾，而陈凡和成才，被放在队前。
这回拉歌倒是齐刷刷的。
但是队尾的伍六一侧耳倾听了一下，他发现一个滥竽充数者。
许三多光张嘴不出声——他怕再犯错。
“许三多——”
伍六一咬牙切齿，恨不得一脚踹在许三多的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