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安从余番喜的反应,已经确定,余番喜就是那个和山贼里应外合的镖师。
灾年,人人为己。
已经人心不善了。
她唇角冷冷地勾了一下,泛白的唇抿成月牙,唇角溢出的寒是她坚硬的外壳。
只能依靠自己。
“我是姐姐,保护小苗是我的责任,必须留一把刀防身。”
“至于那个娃娃亲,听说,是祖辈上的交情,与我这小辈也无牵扯。”
“胡说!”余番喜瞪了余安安一眼。
“定娃娃亲时,你还在娘肚子里!你能知道个啥?!”
“咱们余家过去可是大户,要不是因为被冤枉抄了家,你此时就是余家大小姐,就必须完婚!”
余安安一边把馍馍掰碎喂小苗吃,一边不屑一顾地回敬余番喜。
“我在乡下出生的,出生之后,只记得爹娘是种地的,从没有过过大户人家的日子,我对大户人家没有一丁点兴趣。”
完成空间任务时,余安安经历过几次大户婚姻,宅斗得心累不说,还一点好处没有。
她这一世只想躲开那些所谓的大户。
余番喜气到咬牙切齿,声音几乎嘶吼。
“你一直生活在乡下,你能知道个啥!那章家可是皇亲国戚!章家为人重情重义,从来没有轻视过我们余家!”
虎子一愣,盯着余安安瞅了一会儿,对余安安竖起大拇指,“好福气!”
“我听祥城的药师说过,去年夼王爷的嫡子来章家养病,大家才知道夼王爷和章老爷是连襟。”
余番喜拧眉瞪着余安安,道:“瞧!人家虎子都知道!”
余安安适才明白,余番仁也不算完全说谎,余番仁带着吕茶花投奔章家可不就是投奔皇亲国戚嘛!
那又怎么样?
余安安就不信,章家还会认这门亲事!
定亲时,余家大业大,经不住十六年前的一遭打击,余家败落。
如今连个小家小户都算不上。
“我爹娘走的早,我的亲事,由我自己做主。”
完成空间任务之后,她的观念更贴近独立女子。
“胡闹!”余番喜怒道!
虎子打圆场地道:“安姐,你大伯受着伤,你先少说两句。”
余安安瞥了一眼余番喜腰间的伤口。
她此时没有心思管余番喜了,听到余小苗咳嗽的声音,她满心都是那一锅煮到一半就收入空间的蛇羹。
她望着走出去很远的灾民队伍,对虎子道:“你带大伯先赶路,沿路采些草药,我带着小苗去林子里找些野味,给大伯补补身子。”
支开虎子和余番喜之后,余安安就地生火,开始煮蛇羹。
“什么这么香?”
一队人马经过。
余安安望见,为首的男子蒙着面,骑着枣红大马。
一看,就是个富家公子,带着保镖出门狩猎。
想来灾年还有这么大排场的,只有祥城的三大家族了,章家算是一户,还有曾家和茶家。
余家没被抄家之前,和这三家并称,祥城四富。
她瞥了一眼,假装没有看见,却见那位富家公子,吩咐人来抢她的蛇羹。
真是不知人间疾苦的混球。
她煮一锅蛇羹容易吗?先是冒着生命危险杀蛇王,再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剖腹取胆,避人耳目地煮了又煮。
她只想给小弟祛除咳疾,怎就这么难?
“灾民在林子里煮些吃的,只为果腹,不至于让你这富家公子眼馋吧?”
白境嶔拦住要骂人的护卫,失神的眼眸,闪现两点精光。
他身边,大家都怕他、顺他、护他,从没有人敢怼他。
忽然被怼,他瞬间觉得,过去的生活显得苍白无趣,眼下似乎多了一点乐趣。
他撇了一眼,蹲在地上,穿着粗布衣裳的灾民。
指了指护卫腰间的野兔。
“救济灾民!”
嘶——
余安安听这语气,施舍当中暗藏十分瞧不起,不禁斜眸瞪去。
水亮的眸子,好似两汪深潭,落在娇俏的小鼻子两边,和圆润的面颊相得益彰。
灾民不都是面色土黄双眼昏黄的吗?怎么还有如此灵气之人?
白境嶔看着灾民少女出了神。
只是少女眸光流转之际,多了七分怒意,才让白境嶔回过神来。
“小灾民,受了赏赐,还不道谢?”
“呸!”余安安一听这语气,这富家公子就是个王公贵族,还赏赐?
“身处国家高位,不专营赈灾救民,闲暇来林间狩猎还好意思高居人上?”
白境嶔倒不是这个小灾民以为的样子,但是,他无需和一个小灾民多做解释。
留下野兔,便带人离开了。
耳边马蹄声渐远。
余小苗忽然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伸出小短手,指着刚才男子的方向。
余安安望去,望见明晃晃的令牌。
反光反出一个“夼”字。
夼王爷?
她还记得虎子说过的,夼王爷和章老爷是连襟,年岁相仿,应该不是夼王爷。
那男人不过二十岁模样?
年龄上很像来章家养病的夼王府的世子,最奇怪的是,那人根本不像有病的样子。
说话声音中气十足,听起来好似内力过人的样子。
余安安琢磨之时,把带有“夼”字的金色令牌捡了回来,顺便把野兔也拎了回来。
查看野兔身上中的箭,箭筈上刻着“白”字。
白是皇室的姓。
她折断箭筈,把箭筈和令牌收入怀里。
接着,好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熬煮蛇羹。
祥城,城中复杂,这个夼王府的白世子应该对她有用……
煮好蛇羹,她把蛇羹盛到小碗里,喂余小苗吃下。
把剩下的蛇羹收入空间,提上兔子,领着余小苗,去追前面的余番喜。
她把野兔往余番喜怀里一塞。
“女子也有独立生存的能力,用不着依附什么婚约而活。”
虎子见到肥美的野兔,双眼一亮,馋得合不拢嘴。
“安姐!英武啊!”
余番喜拧眉瞪眼,道:“英武个啥啊!打只野兔就能过一辈子了?能养家?能养崽子?”
余安安一把抢过余番喜怀里的兔子。
“大伯比我有本事,大伯就自己去弄只野兔来,自己烤着吃!”
余番喜怔住!
他怔怔地看着余安安,沉默片刻,这个姑娘到底是被余番仁养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