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像个小孩一样。”
“我也从未长大过。”
良久，姜恩放开了烫手的小狐狸。
“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跟你走了吧。”
“为什么？”
苏烟的语气也平静下来。
“你不是早应该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吗？”
“我想的过很多，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要怎样，难道只想是像故事里那样的男主打败魔王后迎娶白富美过上幸福生活吗？可我发现这个世界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美好，我也不是什么都能掌控的大英雄，相反，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我回想起这几个月在剑宗的日子，怎么看它都是一段空洞的回忆。”
“我给自己找了无数个借口说服自己这不是我的错，可前些日子出现了某件事让我发现自己很普通，很一般，但无论我堆砌多么华丽的辞藻为自己辩解时，我知道自己总是在逃避。”
“但是，我还是很高兴，谢谢你，苏烟。”
姜恩的眼神透着一抹温柔，轻轻的看向了苏烟的眼睛。
这是苏烟少见的眼神，类似于父母亲看着自己的样子，却又有所不同，她慌乱了心神，眼神开始不由自主的闪躲，姜恩见此笑了笑，没有继续盯着她。
“你真的不和我走？”
苏烟的语气有些伤感，如果她的狐狸耳朵露出来了，此时现在也应该是耸拉着的。
“我想试着在剑宗改变一下自己，相信我，再给我几年，我会去西域找你的，如果你不在西域，我就满世界的找你。”
“那...行吧。”
苏烟的失落是难以掩饰的，姜恩也知道再怎么开导她还是不会认同剑宗这个地方。
“送你一样东西。”
“什么？”
“你先别动。”
姜恩双手按住了苏烟的头，慢慢的盘过了她的头发，将一根簪子插了上去。
“怎么样，喜欢吗？”
苏烟照了一下镜子，竟意外感觉不错。
“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到会送我这个？”
“我总感觉这个东西和你很搭，所以就送给你了。”
“我这发型可扎了不少时间呢。”
“嘿嘿。”
姜恩憨笑了两声。
扑哧，她笑了。
“看在你送我东西的份上，原谅你了，还有这个。”
苏烟把旧的簪子递给了他。
“送给你了，要好好的收下哦。”
姜恩看着苏烟递给自己簪子时娇滴滴的模样，一瞬间竟有些发痴了。
他握住了那根似乎还有余温的簪子说道：“以后会送你更好的。”
“相信我。”
看见姜恩信誓旦旦的模样，苏烟不禁会想起山洞里他的模样，还是存在着那样的孩子气呢，但现在确实也变了，不过不差。
“好了，信你了。”
夜深了，冬天的夜晚总是很安静，没有其它时节昆虫的叫声，偶尔也只会传来某个地方放的三两下鞭炮声。
“你是男孩子，要让着我，去打地铺。”
“不要，有点冷。”
“你这院子这么大，怎么只有一间卧室。”
“主要是没多的被子了。”
“你这是占我的便宜，你就不能忍一忍吗？”
“这不是在山洞里就这样嘛。”
“那怎么能一样？”
“这怎么不一样。”
“你！”
“好了，不说了，睡觉。”
苏烟的身子一如既往的软软的。
“你就是想占我便宜，我都听到了。”
她低声喃喃着，但也没做什么，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次日清晨。
阳光明媚。
剑宗山门外的一家卖胭脂的小店。
一个男人俯下身子正在为一个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描眉。
“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进来，没想到才刚见到你就要走了啊。”
苏烟释然的笑了笑。
男人没有说话，像是对待精致的艺术品一样，慢慢勾勒出最后一笔。
“好了。”
苏烟没有拿起一旁的镜子，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男人温和的眼睛。
“我这次真的走了，回西域了，说不定我们几年甚至几十年都见不到了。”
“你要对我有信心。”
“嗯嗯。”
苏烟最后朝着姜恩笑了一下，踮起了脚尖，摸了摸姜恩的头。
“那我走了。”
“再见。”
有时候背影总能体现一个人在离开时的复杂情绪，有些人走的很落寞，有些人走的很挺拔，有的人走的很得意，小狐狸呢？就像是姜恩一开始遇到的那样，走路不会踉踉跄跄，只是有些慢了，虽然今天的一身青衣竟意外地有些搭配，她明明不是那种淡雅恬静的女孩，是有些单薄了。
姜恩突然明白了当初苏烟送别自己时的心情。
突然，前面的女子回过头来，看到那人还在远处伫立着，调皮的笑了笑。
那还真是她啊。
初见时故做成熟的大姐姐，实则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回想两人的点点滴滴，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姜恩现在也没有搞清楚，如果可以的话，她应该算是他钟意的姑娘吧。
不过天下从来没有不散的宴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一个人总是不能为其他人而活，他也不想仅仅空成为别人心中的念想。
看着前方的黑点，姜恩挥了挥手。
就这样吧。
再见了，我的苏烟姐姐。
姜恩回过头，回到了剑宗的小院了。
房间里还残留着苏烟的点点香气，收起了桌子上的旧簪子。
坐在床上，又继续了灵气的吐纳，先定个小目标，达到筑基期吧，要不然身为一个剑修连御剑都不会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日子还是这样，数不清的冗长单调，千遍一律，但还是这样过来了，不是吗？
时间过了半载，从初雪的过去，春季的消融，再慢慢出现了夏的苗头。
跟原来那个世界一样，还算不错。
一只手缓缓升起，慢慢遮住了天空的太阳，阳光从指缝间穿过，照在了男人胡须杂乱的脸上，用手摸上去有股刺挠的感觉。
总算练气十重了，这个进度还算可以。
感受一下体内的灵力，这种充实的感觉很不错。
衣服有些发酸了，不过，再找准一个契机，应该就可以到达筑基期吧，一直坐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半年的时光消磨掉了许多事物，姜恩现在的热度已经降到了冰谷，这样也好，反正他是这样想的。
5个月前的宗门大比，宗主的弟子竟然没有参加，一堆好事者再度起哄了一次，大概内容就是什么姜恩不配在这个位置上，当然最后结果还是不了了之。
这次宗门大比第一名的得主是一个叫做慕华斯的家伙，一个在宗门内待了不少时间的人，可以算的上是所有人的大师兄了，据说这还是一个出生于名门世家的嫡系子弟，身负某种血脉，在剑之一路也有不少的天赋，宗门大比之后就升起另一波热度，有好事者经常拿他和姜恩做对比，自然有了谁更配当宗主弟子的说法，但当事的二人都没什么说法，事件也就自然而然的消退了。
新人弟子里，隐映蝶貌似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筑基一重的修为，在新弟子里高悬榜首，在老弟子修为中也算是中等偏上的存在，真不愧说是天才吗？
姜恩也就知道这么多，之后他就闭关修行了，不过现在，出门了，可以肆意的走在这青石板上，不也很不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