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不会离开的。”阿夜垂头看了眼宁心安,向鬼医保证道。
“前辈,明日,我们能换一个地方吗?这破庙看起来不太合适。”
看着宁心安晕倒了却无处安放的身体,阿夜觉得有些不妥,此时该让她好好躺在床上休养,但这破庙,实在是、
“也好,以后便去西阁楼找我,”
“那不是九千岁的产业吗?”阿夜眯了眯眼,有些怀疑地看向鬼医,
这他还是知道的,虽然跟周元景不对付,也已经很久没有跟他交过手,但是该了解的东西还是得了解。
“是又如何,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西阁楼,一处赏诗作赋的地方,不过在西街这处,却来者甚少,”
“确实是个安全的地方,老朽我也喜欢清闲些,难不成、九千岁爷会为难一个小女子到如此地步?”
周元景脸上带着几丝嘲弄,沉劲有力的声音略添几分威严。
“嗯,那便如此。”阿夜拦腰,直接带着宁心安离开了此处,匆匆赶回了镇北侯府。
却不知,他前脚一走,后脚周元景便跟了上来,
只是,阿夜倒也还是谨慎,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便飞快将人甩开了。
“夜承风,你确实还是有些实力的。”
周元景身上一身黑色披风帽子盖住了大半的脸,却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此时的表情。
只是可惜,他不懂医术。
跟着那溯踪香走了许久,周元景盯着那镇北侯府的牌匾看了许久,良久才消失在原地。
宁心安的房间中,阿夜将她放下盖好被褥后便离开了,只留她静静睡着。
静悄悄的房间中,听不到一丁点的声音,来人却稳稳停在了宁心安的床前,静静地盯着她,看得入迷。
这一觉睡得安稳,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已渐入黄昏,
她抬起右手,看了看包扎好的手腕,脑子里却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院中,阿夜正在啪啪啪地砍柴,升起了一小堆火。
“阿夜,你在做什么?”
宁心安看着不远处架起来的烧烤架,喉咙不自觉地咽了咽。
“饿了吗?我给你做些吃的。”阿夜将柴火又扔了进去,
没多久,两人便一同坐在火堆前,看着架子上的鱼烤的滋溜香。
“上一次烤鱼,还是在孟府,那时候还有沈及一起,三个人快活呢。”
阿夜一边烤着,一边说道,想起来,沈及倒是许久没见了,
“竟有些怀念那些日子,其实,在孟府也不是不行,你看看你回了肃宁府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他有些不赞同说道,
“周元景也太坏了,手段真狠,是想着你不死也废了,才让你离开的吧,”
“没想到,我们命好,遇上了鬼医。”
宁心安静静地听着他说这些话,良久才开口回了一句,
“对啊,他也太坏了。”
周元景躲在不远处的树上,听到她这句话,心顿时一塞,眼睛紧紧盯着宁心安的双眸,眸中竟流露出一丝悲痛。
若是知道他堂堂九千岁,竟躲在这个地方偷偷注视着她的一切,会不会被人耻笑?
阿夜听她这般说,倒是有些意外,看着她严肃的神情,他又思忖了些许,才又开口,
“鬼医说,你的伤要好好养,两个月内,是离不开京城了。”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并不意外。
“没想到你答应的如此快。”阿夜也有些意外,但是她能这么想正好。
“想通了,日子还长,能拥有更好,为何要跟自己置气。”
离开,什么时候都能离开,现在,只要她想,就没有不准做的事情,除非做不到。
“能这样想很好,我们要好快些,剑法还等着你继承,到时候,回去报仇指日可待。”
报仇?
宁心安盯着架子上的鱼,竟有些恍惚,
“是啊,我还有仇没报,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如此快活。”
“阿夜,谢谢你提醒了我。”
阿夜有些懵,看她样子总觉得有些不妙,一时不敢开口。
“我就开个玩笑,你不会真要去找周元景报仇吧?”
宁心安盯着他有些担忧的脸,忽然噗笑出声,声音如银铃般轻快,只是眼中却泛起一层泪花,
“我不会自找不痛快,你放心吧,他对我来说,也算有恩,如果不是他,也没有今天的我,”
“你其实就还是喜欢他,不是吗?别骗自己的心了。”阿夜听她这般讲,忽然无奈出声,
“可是,这又如何呢?我的爱慕,一文不值,况且,我确实目的不纯,”
她捂了捂胸口,萧清月说的没错,她确实目的不纯。
“我没那么高尚,舍生取义什么的,我做不到,也不想做,只想求自己一个安安稳稳便罢,
九千岁野心勃勃,权势滔天,他想做的,是操控天下,我们两人,本就背道而驰,本就不该纠缠这么久,
或许曾经我也想过,自己爱慕他,与他站在一起,安安稳稳过一世也可,可是,这种感情,哪是人能随意操控的,
是我自私,私心地想,他身边只能有我一人,心里只能有我,可是阿夜,
喜欢是两个人的事情,”
阿夜听到她这句话时,神情有瞬间的恍惚,他明白。
所以这一瞬间,他也明白了她。
“他心中的人,是萧清月,他那般纵容她,纵使……”
那一天,萧清月问她,最想要的是自由,对吗?
她的脑海中,却一直在想着书房里的那一幕,想着萧清月与他快贴近的唇,
想着……那个凌辱的夜晚。
纵使知道是萧清月害她失去清白,却任由她凌辱自己。
“我知道他留我一命已是仁慈,冤有头债有主,害我的人是萧清月,我也不是拎不清。”
萧清月,萧云尧!萧家人怎么就是这么阴魂不散?
“他只是不公,或许是因为不在意,我改变不了自己的心,但是不妨碍我还有其他追求。”
“只要我想要的变多,对他也就不在意了。”
阿夜听着她的话,一时陷入了思考,他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想的。
“我的仇人,总要手刃几个,来日方长,现在无能,不代表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