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芙张了张嘴,感觉到身旁有人走近,她才又轻叹一声,看向白木容,
“人是回来了,但是……我感觉心安的情况非常不对劲。”
白木容也知道,方才他正好瞧见了她关门前落魄的样子,只是这一回,他也劝不了她了。
“让她一个人静静吧,若是什么时候她想通了,自然会跟我们说的。”
“但愿如此。”
既然宁心安没事,绿芙也只能安心下来,等着她想通了。
原以为,她只是寻常地练习功法,却没成想她一连好几天,连用膳都不曾,
绿芙看着她送过去的吃食每回都是原封不动地被拿走,她的心愈发的慌了,只是她既在练习心法,她却不敢妄自打断。
这若是一不小心出了什么事,分心出了岔子,她也担待不起,可现在,宁心安的情况不容得她这么小心了。
“心安,心安,”
她小声地呼唤着,在她的屋外柔声轻唤,只是已经三天了,却不曾得到她的回应。
“心安,你已经三天不曾进食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白师傅很担心你,给你赔了药理,你还是不要消耗自身了,会出事的。”
“心安,可是那天出去,发生了什么事?你与我们说说,我们可以为你分忧。”
“你已经许久不去九千岁身边了,是千岁允的吗?”
她在屋外说了许久,却不见一丝动静,最后才说,
“心安,你这样子下去,我便要去告千岁了。”
她正欲抬脚离开,想必现在,便只有九千岁能劝得动了吧,可她却实在不敢去见九千岁,说这句话只不过是唬住宁心安罢了。
默了五秒钟,里面还是传出了声音。
“不用去了,我……内力快凝聚了,三天而已,不成大碍,无需向千岁说明,
况且,千岁知我在练习功法。”
她苍白着脸色,思考了三天,她已经平复好了情绪,只是,却不怎么愿意见人,一直待在屋子里发呆,也不愿与人交流。
坐在软塌上,她枕着茶桌,眼神木讷看着那支茶杯,说完这番话倒是耗费力气,
但听外面的人放心离开后,她便又维持着这个动作不知许久。
这样的后果是,她七日不曾出去这屋子,周元景也已经九日未曾见过她了。
书房里,他连看着七日的书都在这一页纸,眉间总带着淡淡的戾气,眼中的愁思连苏正青都看出来了。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那双眼瞳中一直是那股淡漠的神情,也只有在算计别人时会露出玩味的狠厉,
何曾想现在这般,他好似能感觉到千岁身上的情绪,只是却不敢问出声来。
“千岁,心安已经七日不曾来此了,最近是在做什么?”苏正青尝试着找了个话题,却见正盯着话本子入迷的男人瞬间抬头看向自己,
“本座怎知。”
那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语中,他却听出了丝丝烦躁和不满,还有其他不明所以的情绪。
两人正谈话,却没想到此时屋外的门正好被敲响,门外的侍卫传声道,“千岁,是一名叫绿芙的婢女求见。”
绿芙?
“千岁,这婢女似乎与心安交好,她来可是要传些什么话?”
苏正青赶忙说道,瞬间便听到周元景的声音响起,
“让她进来。”
“是。”
绿芙被放了进去,原本还做好准备的她瞬间又紧张了起来,可是,她不得不这么做,
为了心安,她只能顶着那股子惧意来找九千岁,原本以为会被拦在门外,都已经做好受罚的准备,她都要在门外闹上一闹了,
千岁这么宠心安,一定不会对她怎么样的,至于自己,若是不死,她倒也值得了,
没想到,九千岁竟将她放了进去。
一进到书房里,对上周元景那双带着不满的戾气的眼瞳,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往地上磕了磕,声音掷地有声地道,
“九千岁爷,求您去看看心安吧。”
苏正青见此,早在她跪倒的时候便已经退出了书房,
绿芙也才敢这么完整地说出这句话来,
“求您、去看看心安吧,奴婢不知她练习的是什么功法,需要日日将自己关在屋中不吃不喝,已经整整七日,七日,她连白药师都不曾见一面、”
绿芙说着,眼泪都滑落了下来,声音里带着点哭腔,是为宁心安委屈,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敢质问九千岁,可看着宁心安这副样子,她只怕她会死,
“自那日您出去,心安跟着去送药,隔着您两天后才回来,奴婢便发现不对劲了,只是她说着、说着要练功,便直接将自己关在了屋中,
一连七天,奴婢也曾劝过她,可……奴婢担心再这样下去,她会出事的,九千岁爷,奴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觉得,心安是不是……练习功法走火入魔了,恳求您去、看看她。”
绿芙说得委婉,强忍住惧意对上男人的双眸,只觉得那双眼中的暴戾气息愈发深重,
“下去吧。”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看着地上泪流满面的小婢女,他的心思一直在宁心安身上,
听到她已经七日一直将自己关在屋中不吃不喝,他的心便漏掉了半拍,手指甚至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只是无人察觉,
眸子中的暴戾气息,却完全是因为他心中有一股不知名的恐慌在席卷着他,可他偏偏不知这是何情绪,
心中只一顿烦躁,便看着地上的婢女良久。
绿芙以为周元景不以为意,还欲再说什么,却见座上的男子忽然起身,离开了书房。
她也赶紧跟在了他身后,见他去的,正是织锦院的方向,她才停下了脚步。
织锦院中。
宁心安的嘴已经起了皮,茶桌上的杯子已空,她呆呆看着茶杯,忽然伸手碰了碰,却不小心将茶杯打翻在地上。
盯了地上的碎片许久,她才忽然起身,僵坐着的身体许久未动,她还有些不适,朝着碎瓷片走去,
她缓缓蹲下身子,捡起那碎瓷片,不知怎的,忽然想将它放在腕间,盯着那洁白的手腕,那日却被那歹人狠狠桎梏住,
她的心中又生出一股钝痛,可或许是给自己做了太多的建设,她也已经有些看开了,
又将瓷片从手腕处拿回,
却没想到下一秒,门直接被推了开,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才慌忙起身,将握着碎瓷片的手藏在身后,结结巴巴道,
“千、千岁,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