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更是以大局为重,儿女情长之事,且不说千岁会不会允许,若是陷得太深,你……”
白木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看着宁心安才又叹了口气,
“为师不是不准你存有那种心思,只是,为师害怕、怕你一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如今的好日子不容易得来,这条路上到底有多艰辛,你也清楚,”
“师傅不反对你,只是……你最想要的东西,也可能会因此不复存在。”
宁心安看着白木容,脸上也陷入了沉思,是啊,她倒是也懂,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这两年来,她从未知晓千岁的志向,不知他的计划,也不清楚自己在肃宁府的分量,
她心中有千岁,身上的重担便会再多一分,且他的目的,可能是自己万不可触碰的,若是一着不慎,
宁心安抿着唇,不语。
白木容看着她不说话,一时间也不开口劝阻。
他倒没有要阻止她的心思,只是,他清楚这丫头最想要的是什么,他也但愿她能够在这条路上不迷失自己。
这一路来她的成长,他也都看在眼里,也感觉得出来她越来越不像之前的自己了。
她想要的东西,何尝不是所有人都想要的,他希望她能如常所愿。
“师傅,可是……现在只要我不离开千岁,他的任何指令,我都会照做,情不情愿,不都是必然的吗?”
宁心安想了许久,又释然一笑,她未尝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师傅便是担忧过甚,才会觉得这对她会有什么影响。
“即便不爱上千岁,我同样会为他赴汤蹈火,这件事情,根本就改变不了,我从前向往的自由,本来也遥遥无期,”
“可现在,我也知道自己有那么一丝希望,能够得到自由,但这份希望,还不是千岁给予的?千岁才是最大话语权人,我的一切都由他决定。”
“既然如此,我便只需得到他的心,只要他心里有我,只要他对我有一丝怜悯,往后一切,自有解法。”
说完,宁心安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可握着茶杯的那只手,却在轻微颤抖着,她也被自己的这番话给吓到了。
白木容被她的话惊到,久久不能回话,他没想到,她这么小的年纪,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你……”
“为师,支持你。”
过了良久,白木容才轻轻吐出这句话来,即便九千岁爷是个身体残缺之人又如何,
她连生死一线都挺过来了,这点东西又算什么。
“为师倒不知,你这小丫头,心思比我还周全。”
看着师傅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她也扯了扯嘴皮,只是脸上的笑意却看起来勉强。
“师傅说笑了,这自当是该清楚的事情。”
乱世求存,她不觉得自己是那般舍生取义之人。
况且,她现在还有仇要报,她不只是自己一个人,不只是她的自由,还有镇北侯府,
摄政王这个罪魁祸首未死,她怎敢先死,况且,如今她能找到的最大的靠山,便也只有周元景。
她已经离不开他了。
“既然如此,你便小心行事吧。”
宁心安见师傅也不再阻止她,心情也好了不少,她知道这个决定不太好,所以,若是师傅也反对,她的内心得非常难受。
“师傅,月淑姐姐有下落了吗?”
过了许久,宁心安这才又提起往事,她的事如今没什么大碍,只是想起师傅如今孤家寡人一个,心中又生出一丝忧愁。
原本师傅也并非是孤家寡人一个,他有妻有女,不过命运不公,一场灾祸带走了她的妻子,连最疼爱的女儿也不知所踪。
他从未放弃过去寻找自己的女儿,只是多年来一直杳无音信,而他也渐渐接受了现实,或许,她早已经不在人世,
只是没有得到确信之前,他仍旧会矢志不渝地寻找,这么多年来,他把宁心安当成亲生女儿一样来养,也是为了弥补对月淑的父爱。
“没有,一直没有……时隔十八年,当年她走丢,才五岁而已啊,仅凭一块胎记,我根本束手无策。”
提起这件事,白木容脸上又多了几丝愁容,但是过了这么多年,他也已经习惯,
“或许,她已经不在了人世,徒儿,为师只有你了。”
白木容拉过她的手,慈爱地看着她的模样,像是在想象着自己女儿的样子。
“都过去了这么久了,这些事就不提了。”
宁心安点了点头,也不愿在此时说这般伤感的事情,便又聊起了其他。
待晚膳后,周元景也已经回来,宁心安才又去了书房陪同。
“郡主,听说这几日,那宁心安一直陪在千岁身边,这可如何是好?”
莲珮看着满脸倦色的萧清月,汇报着最近打探得来的消息。
“没想到,这宁心安这么有手段。”萧清月抿了口茶,心中思忖几番,
“郡主最近手上的事情多了不少,先前又因为她,被九千岁责罚,她确实是个劲敌。”
萧清月眼神微眯,提起被罚这件事,她气恼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出,清脆的碎裂声响起,莲珮连忙跪在地上,
“郡主息怒!”
“这件事,需得从长计议。”她也知晓宁心安不是个善茬,
更何况,景哥哥还护着她,比起五年前,他甚至更宠着她!
“呵,先让她得意这么一小会儿。”
萧清月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见惯了宫里的尔虞我诈,宁心安,说来不过一个婢女罢了,光凭借景哥哥威势才这般目中无人。
“千岁,您忙完了?”
宁心安陪着周元景在院中散步,这肃宁府很大,连她都不曾踏遍。
当初她只是千岁身边的一个贴身婢女罢了,千岁都直接分给了她一座院子,就这般待遇,饶是以前在镇北侯府的时候,她自以为自己待下人已经足够好了,也没能到这种程度,
试问这整个东临国,应该也没人能做到这种地步了吧。
没有比待在千岁身边这样更美的差事了。
“一直闷在院子中作甚。”
宁心安走在他身侧,两人走着走着,便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