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既乏了,我便先行告退。”她抿了抿唇,叹息声微不可查地从鼻子中出来,收拾好自己后便转身离开。
看着她失落离开的模样,他的嘴唇却有些微张,面上表情不显,但手中的茶杯,却隐隐见到裂缝。
待离开后花园,宁心安的心情变得闷闷的,那不悦的表情才显露出来。
“千岁是嫌我话太多了吗?”
“又或者是,我提到了生辰宴令千岁不满?”
想起以前,千岁对她从来没有不耐烦的样子,这离开后的半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也更加难以揣测千岁的心思。
或许是因为他的事太多,不喜欢听那些废话了,以后,她还是少说罢。
“生辰……是千岁的大忌,我原本只是想、给他准备一份礼罢了。”
她叹了口气,便往着织锦院走去。
想到自己已经准备好的礼物,是不该送出去了吗?
回到院中她便去寻了画,
只是,看到那地上已经被划烂的画卷,宁心安有一瞬的惊措,连忙跑上前去将地上的碎画捡了起来,
手指有些轻微颤抖,
“我的画……”
她的脑海中一下子便想到了萧清月,
昨日,她见过自己的画。
“萧清月、你很好!”
一想到自己百两黄金买回来的画就这么被毁了,她的心就在滴血,若是千岁嫌弃,她不觉得有什么。
可这萧清月,她凭什么!
十指被捏得咯咯作响,宁心安才将画卷收拾起来,心中冷笑。
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又忽然笑了起来,带着画便离开了织锦院。
看着窗棂外已久变得漆黑的天,宁心安又再一次将墨磨了起来。
方才一时冲动,便匆匆来找了千岁,可如今……她却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有事便说。”周元景看着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终于开口让她说。
“我……千岁,我没想到,你不喜欢过生辰,之前擅作主张想为你备一份礼,原本想今日送给千岁、但见千岁这般不喜,也好在萧清月已经帮我把礼物毁去,”
“只是……我之前的积蓄,一百二十两,都没了,”说到此,宁心安的心开始滴血,那可是她的全部家当啊!萧清月,你好狠!
“都快到腊月了,天气逐渐寒冷,我想置办些过冬的衣物,可……”
说到这,她再一次难以启齿了,她只是想要萧清月赔钱,但是这话说得,好像她在跟千岁伸手要钱。
“送本座生辰礼?”
周元景听她说了许久,最后却淡淡只吐出这几个字来。
“我……”
“来找本座说这些,是想如何?”
宁心安咽了咽口水,看着周元景的下巴不敢与他对视,
“我错了……”
“既然毁了你的东西,那便让她吐出来。”周元景声音冷淡,眼神落在她柔软的发顶,手忽然也落了上去,
按着她的脑袋揉了揉,对上她有些惊喜的表情,他才又收回手。
“直说便是,本座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
“可……千岁,我现在只是猜测,但是昨日见到画的人,我也只记得她一人。”
是啊,这只是她的猜测而已,她没有证据证明,这画是萧清月毁坏的。
这么一说,她的眼神又黯了黯。
方才没说明白,这下子,千岁应该会骂她了吧?
他是不是会觉得自己在陷害萧清月。
周元景看着她,有些无奈,
“嗯,又如何,你既说是,那便是。”
“明日便叫苏正青去,找人要回来。”
“是,千岁!”
宁心安声音高兴得都拔高了一个调,这才又开开心心开始磨墨。
只是两人安静了良久,才又听他说。
“她毁坏的东西,是什么?”
“……是一幅画而已,只是,这幅画的颜料难求,画作之宏伟无可复制,世间仅此一件,我、不知千岁喜欢什么,便只能按着自己的喜好去买。”
“哦。”
两人又安静了下来,
“给本座看看。”
“千岁,毁坏的有些严重。”
宁心安起身,往屋外走去,她来的时候便带过来了,只是方才进来时,又不敢带进来,便放在了外面。
画卷被拿进来时,宁心安还有些遮掩在身后,只是后来才又将画卷打开。
他看着画卷,上面的色彩确实巧妙,看起来养眼,用料确实不凡,
他眼眸轻轻扫了她一眼,只见她眼中露出几分可惜,神情叹惋,感受到她周身的低落,
“萧清月不懂规矩,那便叫苏正青好好教教她规矩。”
宁心安忽然听到头顶上炸开的一句话,有些怔愣看向他。
千岁说了什么?
千岁要罚萧清月!
“将画收好吧。”
“是。”宁心安小心将画收好,心中仍旧震惊不已,
直至回到织锦院,她才敢笑出声来。
脸上的笑意是怎么也藏不住,带着香甜的梦入睡后,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第二天。
回到肃宁府后第一觉,她睡了许久,醒来时已经错过了午膳,便只能自己前去膳房找吃的。
“什么!你、你说什么!”
萧清月看着苏正青带过来的人,手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宁心安、是宁心安跟景哥哥说了什么,一定是!苏大人,你说,这不是真的!”
“千岁的话,谁敢质疑?不过是教教规矩而已,这里是肃宁府,不是你的郡主府,还有,记得将一千二百两黄金,还有之前打碎的茶杯,一并还回来。”
苏正青将话传递给萧清月后,便离开了她的院子。
回来路上,倒是与宁心安碰了个正面。
“苏大哥。”宁心安也没想到,在路上能遇上他。
不过,以后能见到的机会多了,也不会奇怪了。
“昨日没见你,可是去了何处?”想到昨日一整天没见到他人,她好奇问道。
“千岁昨日没去摘星楼,那便只能由我处理这件事。”
“原来如此。”宁心安点了点头,昨日跟千岁在一块时,倒是没仔细想。
不过若是细想,应该也是这个道理。
“你去何处?”
“哈哈,今天起晚了,没赶上午膳,准备去膳房吃些。”
她有些尴尬摸摸头,以前在肃宁府,她即使起得不早,但也绝对没有这么晚过。
是在孟府养成的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