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孟府,宁心安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与寻常时候的模样没有差别。
只是依稀还能看到她眼底的猩红,眼睛的肿胀也已经消失得差不多。
回到肃清院,她依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摆放在院中的那架琴已经断了弦,没办法再用,便只能拿出之前的笛子,在院中吹奏。
这并不是之前千岁给的笛子,不过是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买的。
“你会的乐理,好像挺多。”
“还行吧。”她放下手中的笛子,普通的竹笛在她唇边吹奏如天籁。
“已经许多年未碰了,以后,也不知还有多少闲情去碰这些。”
她看着手中的竹笛,想起之前在安东侯府的事,那只玉箫已经被她舍弃,不过确实说来,那真的是一支好箫。
“说实话,我还未见过千岁的生辰这么大操办过,到时候,东临国各方势力应该都会来吧。”
“应该会。”沈及点点头,看着她不知又在思虑什么。
长公主府。
萧云婷看着若无其事在练兵场上点兵的高轸,神色颇为认真,眼中又不免有些思虑。
这个男人,自那日回来后,也没有跟她大吵大闹,没有耍小性子,也没有了之前的胸有成竹。
倒是收敛了几分,好像将自己的棱角都收敛了起来,对她的话,没有任何疑虑地照做,甚至不去思考她话里的意思。
“公主,我们现在已经存了两万精兵在浔南城那边,征南大将军身边也已经布好了人手,摄政王那边……”
萧云婷抬眼看了下不远处的男人,才又示意继续说下去。
“摄政王那边,到时候便准备让安东侯那边将其拖住,这回可是公主夺取鱼符的最好时刻。”
“圣上如今地位不稳,又有之前公主的利诱,是出手的最佳时刻,到时候,圣上即便是不愿,也没办法拒绝。”
“不过即便拖不住摄政王多久,圣上也不会再给他机会,看来这块鱼符,是非公主莫属了。”
晁苍笑脸盈盈汇报着安排好的事,却见萧云婷的眼神一直落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眼中闪过几丝阴狠。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过几日便是周元景那个阉人的生辰了,本宫不希望出现变数,该安排的人,也该安排好。”
萧云婷收敛回目光,看向晁苍,眼神中是无尽的冰冷,
若说变数,这来周元景,才是最大的变数,他那边看起来没什么动作,像是在慢慢将权力交给她的二哥,
可是却没什么事能逃得了他的手掌,无论什么事,都能从中看到他的身影,他好似什么都不管,但是又怕他只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上次在奴隶场见到周元景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听说,九千岁对你的这位男宠很是好奇,便亲自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甚至说,想将其带回九千岁府。”
晁苍将自己打探得来的消息说了出来,他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九千岁本就性情阴晴不定,没人能摸透他的喜好,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便会凑上一份热闹。
他想要的东西,便是不择手段,都会抢过来。
“呵,周元景竟然想抢我的人,”
“卑职原本还想着,他……是不是九千岁的人,但是、却发现那日,这九千岁的目光,好像一直落在那名女子身上。”
那名女子,不用说是谁,萧云婷也知晓,她没想到的是,高轸竟然输了,输给了一个没有内力的女子,
虽然知道是两人赛,他不敌的其实是另一名男子,但是这也是事实,那名女子没有内力,对付高轸来却游刃有余,甚至出手挡住了她飞掷出去的毒针。
这确实是一名奇才,若是能挖过来为己所用。
“那名女子,可有消息?”
“并未,这名女子易了容,暂且不知姓名,但是她中了公主的毒,此毒难解至极,甚至有极为药材珍贵,公主手中掌握多数。”
晁苍说到这,又有些汗颜,
“前两天,九千岁差人来此寻药,卑职觉得,怕是人已经被九千岁给挖走了。”
所以,他对高轸的怀疑才少了几分,或许那天,那九千岁本就是去凑个热闹罢了。
“哦?周元景速度如此之快,连本宫都没找到的人,竟让他给先挖走了?”
“不过,这也说不定,这只是卑职的猜测。”
晁苍神情有些怪异,这便是九千岁,有什么想要的,便会直接差人来取,他根本就不想遮掩这种小事。
“也罢。”萧云婷摸了摸下巴,挥手让晁苍退下,眼神又重新落在不远处的男子身上。
过了良久,她才开口喊人。
“高轸。”
他微微偏头,随后才转过身去,脸上带着一抹冰冷的淡笑,这抹笑没有之前那般温情,只像是刻意而为之。
“公主,有何吩咐。”
他一袭白衣,长相翩翩公子,温文尔雅,活像个书生一般,听到她的声音后便朝着这边走来,
对比之前,他确实太过安分了。
什么都好像言听计从了。
“我听说,之前与你比拼之人,应该便是夜承风,你输了,并不意外。”
她用的是我,而不是本宫,她说这话时,语气依旧冷冰冰,如平日里那般高傲自持,尊贵雍容,可若是旁人,他们一定会觉得,她放低了姿态。
“夜承风的逃离,确实很遗憾,众人设下天罗地网都没能将其捕获,公主对我的期望,确实不必这般高。”
“……夜承风的事,我们没捞到好处,其他人也如此,此事不提也罢。”她目光转向远处,高轸的回答已经摆明,他不想接受她的示弱。
他在转移话题,他在装傻。
她萧云婷,何时需要看一个男人的脸色了。
“今晚,由你侍寝。”
萧云婷冷哼了一声,斜睨了他一眼,神色还是之前的清高冷傲,拂袖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高轸的眼眸低垂着,眼中却黯了黯,脸上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淡笑,不知其在想什么。
“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