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由她去

看着已经被做成人彘的前太子,被装在一个小小的木桶中生不如死的模样,

宁心安此时已经再说不出话来了,她的拳头紧握,眼神中满是憎恨,却又带着一丝不忍。

他双眼被挖,四肢尽断,舌头也被割了,脸上的皮似乎被整块剥下,血淋淋的模样看得人都要反胃,而宁心安正有这种感觉,

听到周围的动静,木桶中的人好似有了点反应,可最后,却又归于平静,但她知,他还没死。

他还活着……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手中的银针飞出,扎在木桶里的人的死穴上,宁心安还是送了他最后一程。

“千岁,我杀了他。”

“这是你的决定,本座不干涉。”

周元景侧眸看她,大掌仍落在她软乎乎的头顶,摩挲着她的头发,

小丫头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出司门时,宁心安不知怎的,又哭了,跟在千岁身后不断擦着眼泪,无声哭泣,

本是不想这般哭,可她还是抑制不住。

等上了马车,她又将全部的眼泪擦干净,顶着红肿的眼不敢去看周元景,

“谢千岁……让我知道真相。”

她的声音沙哑,像人生大起大落后,浑然无一物的孤独可怜感,

“迟早要知道的事情,来,坐到本座身边来。”

看着她哭戚戚的模样,他还是不忍,无奈叹了口气,朝她伸手。

宁心安抬眸望他,那双失神已久的双眼,不知怎的,似裂开一道缝,跌落进点点星光,

身体慢慢朝着周元景挪动,坐在了他的身侧,

后来,宁心安也不知怎么回事,竟枕在他的腿上睡着了,等醒来时,人已经回到了孟府。

肃清院内,她盯着熟悉的屋顶悠悠恢复神志,简单收拾了下自身,推开门走入了院中,

思兰正巧端着水盆过来,准备帮宁心安洗漱,

“小姐,您醒了!”

“思兰,我……怎么回来的?”

宁心安有些疑惑,便只能问院中的下人。

“哦,是摄政王妃送您回来的,说您在宴会上喝醉了,回来途中也忆起往事哭红了双眼,便吩咐了奴婢好生照看。”

想起回来时,宁心安哭红的双眼,满脸的疲倦,令思兰心疼不已,

“嗯,”宁心安淡淡应了一声,才觉得嗓子又干又涩,疼得厉害,

思兰送来的水很烫,简单地敷在脸上,倒是可以缓解些疲倦。

等将人都挥散开,她不知又在院子中发呆了多久,撑着脑袋,思绪飘回了好远。

好远好远。

远到,她还只有三岁的时候。

那个大雪纷飞的北边境地,她只是一个被遗弃的女婴,本该冻死在那个冷风刺骨的雪地里,却一睁眼,

她撞向了两双充满慈爱的眼眸,一双温暖的手缓缓将她抱起,头顶上传来的声响,足以暖她这半生,

“以后,我们做你的爹娘。”

好……

“怎么哭了?”

阿夜充满疲倦的声音响起,她才注意到坐在她对面石桌上的男人,

“没什么,你的条件,”她赶忙擦干脸上的泪,装作不在意的模样,

“这样吧,你拜我为师,这样学起来才正统,如何?”

“好。”宁心安没有多想,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他身上浮着淡淡的血腥味,不知阿夜去宫中做了什么,但,她也不想过问了。

“不过,这件事情,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任何人哦。”

两人说得很是隐蔽,阿夜也是专门避开了沈及在的时候才出现的,

确保院子中无人知晓,他才开口说了此话。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准外露我教你的功夫。”

“好。”宁心安盯着他,淡然点了下头,

她不知阿夜这么想教她功夫,是为了什么,可看起来,对她也无害。

宁心安双膝跪地,立马朝阿夜行了个拜师礼,将石桌上的茶水倒了一杯,双手呈上给阿夜。

“师傅,受徒儿一拜。”

“好了,起来吧,”

阿夜看了下四周,才又看向她,麻溜接过她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脸上颇有些嫌弃。

“这孟府的茶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喝,不过,徒儿倒的,为它增添了几分甘味。”

瞧着她憔悴的模样,阿夜瞬间的稳住又恢复如平常一般,

“以后,你还是叫我阿夜便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嗯。”宁心安心情复杂,面上心不在焉答应着他的话。

不过阿夜却也不急,这种事,她会掂量得清楚,只要该吩咐的已经吩咐完。

想起今天在皇宫里,瞧见宁心安跟九千岁会面的场景,阿夜内心里,是有些生疑的。

但也说不定,宁心安是因为孟达的关系,特意安排与九千岁会面也说不定,

只是……她的身份,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她……真就是镇北侯府的那位!

同名同姓,她早该猜到的。

“阿夜,你是何时,找到我的?”默了良久,宁心安才又问出话来。

“正巧御花园,瞧见了你那副哭哭戚戚的模样,也不知在伤心个什么事儿,胆子倒是大,跑到御花园去哭,还惊扰了皇帝,啧。”

阿夜说的吊儿郎当模样,与寻常无二,她也不再多想。

“我不认宫中的路,以前没进过宫,迷路也正常。”

她抿着唇,脸上一片默然。

“那你胆子倒是真的大。”

阿夜没再问下去,再问下去,怕是要露馅。

“此事,谢谢你。”

“嗯,知道谢就好,记得,你又欠了为师,以后可是要还的。”

“是,师傅。”宁心安抬眸看他一眼,又继续盯着眼前的杯子发呆。

阿夜见此,不欲再打扰她,恰巧沈及的气息出没,两人该聊完的也已经聊完,便起身离开了这里。

看着桌子上已经喝光了的茶杯,她重新倒了两杯,敬着那已经不存在的人。

“爹,娘,是女儿不孝。”

她抿着唇,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后,才又将两杯茶倒在了地上。

自从知道镇北侯府的人已经不在之后,她忽然觉得,身边空荡荡的,好像失去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