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若只是来告知我这些,大可不必了,马上便是会诗宴,王爷最近忙了不少,可别在此耽误了事情。”
林熙悦知道,摄政王近来动作不小,她不知他背地里到底在做些什么,只是求不要牵扯上她便是。
“我一会儿还要去置购些衣裳,王爷若是繁忙,便先请回吧。”
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疏远,对于萧云尧的到来,她是不满,但是好歹也是借了摄政王的身份行事,不好再摆露什么坏脸色。
“一起回去。”萧云尧只淡淡说了一句,便闭上了眼,不想再听她说话。
见他这副样子,林熙悦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也不说,
她斗不过萧云尧,与他硬碰硬,讨不得好果子吃的。
孟府。
“为父不让你去会诗宴,可懂为父的用意?”
“懂,义父的安排,女儿明白。”
宁心安跟在孟达身后走在去往寻鹤院的石路上,听着孟达终于提及这件事。
在饭桌上,他只字不提这件事,不过,宁心安也知晓,这件事定也有他的命令。
果不其然,刚吃完饭就被叫了过来。
“义父此次叫女儿来,是为了……商议九千岁的事?”
两人走入院中,孟达便领着她进了书房里。
宁心安话音刚落,便见他从身后的暗格中取出一个锦盒,她眉头微皱,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的身世,我都查了,确实无依无靠,可怜至极,我收留你,不过也是看在旧人的面子上。”孟达坐在案桌前,
手指缓缓按动锦盒一侧的按钮,只听咔嗒一声,盒子便被他扭开来。
里面躺着一枚指甲盖大的黑色药丸,仅此一颗。
“义父收留女儿,已经是莫大的恩赐,又让女儿记在义母名下,实属厚重女儿。”
宁心安面色依旧平常,说此话时,脸上表露出现庆幸和感激,只是那双眼,实在算不上真切。
看来,她的身份还是隐瞒得天衣无缝。
“虽是如此,你可怪义父将你送给一个太监?如今,孟府三女都已打算了后半生,而你,虽刚入孟府,义父也不得不操心。
如今朝堂动荡,九千岁周元景,虽是太监,却掌握权势,整个朝堂尽握手中,无人敢动。
可惜,他掌握这么些权势,却坏事做尽,杀人放火,屠戮疯魔,贪赃国货,人人恨不得得而诛之。”
宁心安听此,面露忧色,“义父……既然如此,您为何……”
“义父也是为了家国大义,才出此下策,如今国势因他倾颓,百姓因他民不聊生,圣上也因他实权空虚,
若是如今,只要有人能够将九千岁除掉,解决这些忧患,只需牺牲她一人,便可保天下太平,她便是东临国的恩人,
如今,这个机会,落到了你的头上,心安,你可愿去做,拯救世人于危难中?”
听孟达说了这么多,宁心安只觉得无语,同时也为周元景忿忿不平。
“义父……您是要女儿,”她有些犹豫,张了张口,犹豫了半晌,才又开口,“可闻,那九千岁杀人不眨眼,若女儿不成功,岂不会、”
“若是你成功了,所有人都会记住你的功劳,歌颂你的功德,永世称赞,你不愿吗?”
宁心安咽了咽口水,眼睫微垂,隐住眼中的鄙夷,
“愿,义父,您需要女儿如何做?”
她停顿了许久,似在思考,最后才问出这句话。
孟达听到她的回答,眼神才又落在那颗药丸上。
“这颗丹药,是毒王谷毒王炼制的五蛊丹,世间仅此一枚,服之必死,此药至今还未炼制出解药,你若能偷偷让九千岁吃下此药,
必定能够,”
孟达没说后面的话,可宁心安却知晓了他的意思。
接过孟达递给她的锦盒,宁心安的内心已经沉默,心情复杂不知该如何,
此毒药定是不会给千岁,可,她要怎么应付孟达,
带着沉重的心情,宁心安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院中的。
看着宁心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径直走进了屋内,
思月看了,也只叹了口气,小姐这一去便是两个时辰,她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晓老爷定是施压了。
宁心安在屋内待了好一会儿,才又到院子中坐着。
阿夜不知又跑去了哪儿贪玩去了。
城北破山神庙。
土神像后,草堆里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一旁的男子正在给他的伤口上药,脸色凝重。
“都说了,不要来救我。”伤痕累累的男子气息微弱,但还是费力说了一句。
阿夜认真上药,抿唇不说话,知道他嘴硬,
过了良久,才又听男子微弱开口,
“怎么不继续袖手旁观了?”
阿夜上完药后,才对上他的双眼,眼中的无奈尽在不言之中。
“难不成,看着你去死?”
“你先前不就是这样,当个乞丐,真是逍遥了。”
“那你呢?当个江洋大盗,脸上有光得很,这次不被打个半死,便不会长点教训。”
阿夜起身,向着破庙门口走去,眼神盯着外头的风光,今日阳光正明媚,本该逍遥的日子,如今却过得这般不顺心。
盯着那蔚蓝的天空,微风拂过,望向山脚,阿夜好似看到了从前模样。
“夜,”男人刚喊出一个名字,却又止住了声,硬生生转了一个话题,“我弟弟,现在如何了?”
“不知,没有他的消息,你这个当哥哥的都不知道,我还能知道吗?”
阿夜着眼于外头风景,却也在淡淡回答着他。
“一直没找到他,也不知,他如何了。”
听着男人声音里的哀伤,阿夜眸中神色不知瞟向了哪里,不知在回忆着什么。
这份哀伤里,不只是对他弟弟一人而已……
“我已经为你打探了,外头现在对你的追杀几乎于无,想来也只是那些朝堂之争,殃及你罢了,
回去,去北街十里巷,如意花圃,找阿薰再帮你做副人皮面具,
好好养伤,我该走了,这次带来的药,足够你能够走动了,我不便多来,以后,注意一个人,不要太莽撞。”
安身之所,他也才好不容易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