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大哥情况稳定,立即告知我。”孟无漾最后看了眼小五,便带着姜兰英离开了寒清院。
见人走了,小五这才进去,
一看见床上奄奄一息的人,他的神情便忍不住悲痛起来。
孟君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但看着还有些许意识,身旁的医师在不断为他扎针,处理伤口。
“药叫人去熬了吗?”
“熬了。”小五回答着医师的话,不过房内,仍旧有股低沉的气压,除了处理伤口发出的声音,再无其他声音。
“少卿身上中了剧毒,是三虫三草毒,需得牛黄血竭丹医治,只能等御医前来了,
牛黄昂贵,如今只有宫中才有,不过要想拿到牛黄,还需得去太医院,”
“这……此处盗贼抓住,少卿立了大功,一定能拿到牛黄的。”
小五一听,脸色有些焦急,这牛黄,他也听说过,便是供皇室专用的,可……
“但愿。”医师摇了摇头,为孟君屹封住了穴脉,阻止毒扩散到五脏六腑。
宁心安只安安静静待在自己的院中,并未去打探什么,毕竟,如今也还不是时候。
第二日一早,宁心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简单洗漱了一番,她才选了身青色衣裳穿在身上,她从肃宁府带回来的东西,不只是那副金针,还有……
那四本话本子。
宁心安将其中一本拿了出来,看了眼书名,并未觉得奇怪,只是将话本子拿在手中,她却失了神。
最重要的那本,已经被千岁没收了,许是已经“粉身碎骨”了吧。
好在千岁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可能,是因为安东侯府立了大功,千岁对她也越来越看重了。
心里这般想着,脑海中不觉闪过那天,高轸也是触怒了千岁,他跪在地上撒娇求情的模样,千岁饶过了他。
她眼神微黯,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她也知道,千岁并非那种会心慈手软之人,他手上便是数不清的人命,
千岁也告知过她,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你很仁慈吗?
她也记得,千岁曾这样质问过她,
不过她懂,千岁知人善用,赏罚有度,像高轸这般人,在千岁身边屡屡立功,在这次安东侯府的行动中,也是功不可没,
千岁自然不会罚他,他不会因为手底下人的一次小错误,便去惩戒反而失了人心,他那么聪明。
不过这般说,千岁对她还算满意,要是……能达到高轸那样的程度该多好。
不知发呆了多久,宁心安这个念头一过,才忽然回过神来。
她细细翻阅了起来,府中雀,这名字,不就是侯府里的家常事吗。
再看这目录,也没什么大问题。
不过虽这般想,可还是不能像上次那般,需得好好审阅才是。
正准备看下去,思兰和思月便端着食盒过来了。
“小姐,奴婢方才,去打探了一番情况。”
两人一边布菜,一边对宁心安说话。
“怎样了?”
问的,自然是孟君屹之事。
“别提了,这大公子,不仅身受重伤,还受了剧毒呢,昨晚太医院的御医都来了,不过……
听说此毒怪异,要用牛黄才能解,不过,这牛黄可是皇家专享,太医院的人也不敢轻易去动,
不过我听说,今天老爷回了孟府,听说了此事后,便急匆匆去了荣王府,去寻荣王了,
此事也算是过去了,大公子向来命大。”
思兰小嘴叭叭地在那里讲,宁心安倒是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她脸上始终挂着笑,淡然吃着菜,姿态端庄。
说完关于孟君屹的事后,思兰才又看了看宁心安,发现她真的没事,才相信孟无漾的蛊虫,应该是没什么用。
小姐真的是有高人相助。
“但愿……大哥能快些康复。”等聊完这些,宁心安才淡淡开口。
院中又恢复了清净,这几日,孟繁珠也不曾来找她,许是觉得,她与林熙悦关系甚好,
也或许是觉得,她宁心安,对她孟繁珠已经无用了,也不得所知。
不过也好,确实知道这件事后,她也没多大的欲望想见孟繁珠。
此人不简单,不过她既也不害自己,她也没必要管。
宁心安回了书房,坐在案桌前,细细磨墨,纤纤细手平铺好宣纸,才拿镇纸来压住,手中的毫毛笔轻轻沾了沾墨水,
在上面不知落下什么,写了好一会儿。
摄政王府。
林熙悦坐在秋千上微荡,目光失神,其实她只是在发呆,不过,一旁的下人看着,便是她伤到六神无主,整日浑浑噩噩了。
她们也有所耳闻这辅国公嫡次女与方少将军的故事,如今嫁入这摄政王府,刚两日时她还会闹上那么一闹,
现在,已经成了提线木偶了,不哭也不闹,倒是可怜。
但,她们毕竟是摄政王府的婢女,自然也是向着摄政王的,况且,她们王爷也不差啊,
“王妃,有您的信。”
婢女拿着那封信,小心翼翼走至林熙悦面前,瞧着她浑浑噩噩的表情,内心里叹了口气。
正发着呆的林熙悦才忽然回神,看着信件。
谁会给她写信?
“谁人给的。”
“是,孟府送来的,听说是……孟府的四小姐的信。”
“……心安?”林熙悦眼中忽然迸发出光彩,“快给我。”
她迫不及待拆开了信,细细品读了起来。
还有个人挂念她,她甚是欣慰。
自从进了这摄政王府,她便是像被囚禁了起来,与娘家人再无半点联系似的,
而……方星楚,也从此淡出了她的世界。
其实她也想通了,或许对方星楚,她也已经不爱了,这么多年,不知从什么时候,这份爱已经变成了不甘而已。
那日,亲耳听方星楚说出他喜欢自己,自己的内心好似被抽空了般,所有执念,好似烟消云散。
答应他的话,也只是为了圆满而已,她其实,不愿。
她从来不懂娘亲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明白为何娘亲会因为此,跟爹爹决裂了那么多年,
可她也知,当初她对方星楚的占有,令整个京城女子不敢靠近他半分,
不过那日,她觉得,自己很祝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