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您登基吧。”
赵厮喝水的动作一顿，诧异地看着赵文臻，示意她继续说。
“听闻大盛那边皇太女已经登基了，秦国也接回了皇太女容奚，若是两方联手，咱们必然受困。倒不如您此刻登基，建立新的王朝，她们便不敢轻举妄动。”
赵文臻面无表情，眉眼低垂地打量着茶盏，声音难掩嘶哑：“如今我身体撑不了几年，您还可以同父亲再生一个，等我死了，就让她代我给你们尽孝。”
话音刚落，赵文臻忍不住嗓子发痒，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余光中看到赵厮走过来，晃手表明拒绝。
“母亲，我没事，让刘三扶我下去就好。”
赵文臻微微弓着身，将身上的重量放在刘三身上，缓缓离开了。
赵厮被避开的双手僵硬，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离去的身影，心里不由的发紧发痛。
愧疚如潮水席卷全身，这些年来，她和韩存对她是不是太严苛太冷漠了？
“主子，是要回去休息吗？”
刘三小心搀扶着面色苍白的赵文臻，低声询问。
赵文臻无力地点了点头，眼神暗淡。
自任自良死了后，赵文臻就开始这样低沉，除了刘三，她几乎抗拒所有人的接触。
眼看着赵文臻身体日渐消瘦，韩存倒是来劝过她，只不过两人聊了一下午后，韩存出门时双眼通红，离去的身影带着慌乱和急促，不复优雅。
自那以后，韩存便不来了，或者是不敢来了。
他把自己关在房中两日，期间不吃不喝，等出来的时候大病一场，昏昏沉沉了几日，醒来的时候拉着赵厮的手，不顾形象地大哭了起来：“妻主，我错了，我们都错了，我对不起臻儿，我对不起她。”
赵厮默默的拍着韩存的后背，他的痛，她感同身受。
赵文臻半躺在床上，听到刘三说林颖出事的时候，神色莫名。
是了，从她们离开大盛的时候，京城中大多官员及其家眷都被她带了出来，自然也包括林颖。
听完前因后果的赵文臻缓缓地掀开了眼皮，定定地看着刘三，冷淡的目光让刘三忍不住打颤，头低得更低。
“这事，是你的失职。”
“牵涉到此事的士兵全部当众凌迟处死，若是再有类似此事发生，你也跟着去死好了。”
说罢便把头转了过去，她现在连刘三都不想看见了。
想到林颖可能活着也痛不欲生，接着又道：“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吧。”
刘三本不来想说的这件事来打扰赵文臻的，可是林颖到底是赵文臻曾经的夫郎，她斟酌道：“可是他吵着闹着要见您。”
赵文臻背对着刘三道：“不见。”
刘三：“是。”
刚走出几步，又听到赵文臻说：“随他吧。”
自从遭遇不幸后，林颖就有些精神失常，常常嘴里嚷着闹着要见赵文臻。
林昭苑劝了几回挨了几巴掌后，本就阴郁的脸色更加难看，也懒得再理会他了。
乍一听到刘三说赵文臻愿意见他的时候，林颖不乱喊乱叫了，他愣住了一会，猛地跑到了角落里，极力地把自己蜷缩起来，双手挡在自己的头上，声音尖锐：“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啊！滚开！滚开！”
林渠冷眼看着林颖发疯，原本应该勾起的嘴角却低垂。
一命偿一命，徐媛死在了赵文臻手里，可林颖毕竟没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