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自良下旨给韩家免除了劳役之苦,贱籍改为平民,永生永世禁于远洲,不得返回京城。
并附言这是采纳国师林月清的建议,京城的百姓,准确来说是读书人率先哗然。
韩家的事情皆是所有学子心里的冷刺,陛下只发配远洲本就是大惩小戒,如今再免除韩家人的贱籍,这不就是没有惩罚么!
不公平!不公平!
继寒灾之后的第二件事便发生了。
众多京城学子联合上议反对免除韩家的贱籍,可是任自良却不理会。她们只好把不解愤怒投向了国师林月清。
她为何偏偏要袒护那韩家人?她可知科举公平性对考生的重要性!若是开了这样的先河,往后再有人于科举上走弯路,难道也这样轻轻松松就过去了?
科举公平是禁忌,所有人都不能触犯!
短短几日,京城便已经发起了好几回学子起义。
而国师林月清和韩家的关系也如风一般,迅速传遍京城。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她们像是找到了敌人的死穴,对林月清发起了读书人的批判与斥责。
国师府的牌匾都让人给砸了下来,曾经的韩府就是如今的国师府,所说林月清真的清白,那便是把所有人当瞎子、聋子!
曾经的仙人原来也是人间凡俗弟子!
竟然会因为枕头风就失了偏颇!
任自良自然对这些事情一清二楚,但是林月清总要给她的选择付出点代价,所以她几乎是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林月清倒是不急不缓地在书房品茶,身边只站了一个萧静,这是新兵里极为杰出的一位,也是林月清目前最信任的人,最好用的刀。
“大人,外面那些人闹得越来越大了,成日堵在门口,要不要属下派人将她们驱赶走?”萧静低声问道,在她眼里,国师犹如神祇,自然不容许有人玷污亵渎。
林月清不在意的笑了笑,“今天驱赶了,那明日呢?后日呢?难不成还要日日驱赶?随她们吧,都闲得发慌,不读书跑来这里闹事了。”
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抿了一口茶水,心里冷笑,只要任自良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不敢造次,可是她做了什么呢?
既然她不想管,自己就顺水推舟也不用去上朝了,在府里准备准备迎接赵文臻接下来的造反。
君逼臣反啊,这局棋任自良玩翻了。
林月清嘴角挂起凉薄的笑,愿她自求多福。
赵厮那日下朝后,便急着寻找赵文臻。
待看到赵文臻被随意丢弃在大殿外的偏僻处生死不明时,赵厮眼中划过浓重的杀意。不远处的林昭苑也看到了这一幕,不过她没有靠近。
她想赵家怕是要步韩家的后尘了,林颖这颗棋子废了。
赵府,赵厮和韩存焦急地守在赵文臻床边,等大夫把完脉,立刻询问:“如何?”
这大夫已经是京城的名医,此时却面色难看,叫夫妇二人心里皆是一沉。
“大人这是伤到了心脉,这才会口鼻流血不止。”这大夫不解地道:“只不过大人脉象奇怪,内虚过度,似乎受过其他伤。就是这伤才加重了伤势,直接损伤肺腑。”
赵厮和韩存闻言都一愣,韩存怔怔道:“几月前,几月前,臻儿曾经莫名失控,像是得了失心……”
赵厮猛然打断了韩存,失心疯怎么能随便说出口。
韩存哪里还能想这么多,他现下眼里只有赵文臻,不顾赵厮的阻拦道:“前几个月,臻儿仿佛得了失心疯一样失了控,可是,可是因此?”
这……大夫沉思一会,什么病会让人发疯?
就在这时,刘三带回了刘大夫。
来不及多解释,刘三直接跪下道:“家主正君,这位正是主子一直以来的大夫,了解主子的症状,让这位大夫给主子看看吧!”
话音刚落,刘三便像上次一样一直磕头。
韩存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同意了。
刘大夫便为赵文臻把脉,脉象微弱至极,刘大夫立刻解开赵文臻的衣服,来不及用沸水烫银针,索性把银针在蜡烛的火焰上一过,便开始施针。
同时道:“劳烦大人备上上等的人参,护心丸。”
韩存立马吩咐了下去,看着生死未卜的赵文臻,心里一痛,双手合十祈求上天庇护。
臻儿,臻儿,你一定要挺过去!一定要!
赵厮看到父女如此,心里对任自良的不满达到了顶峰。
自从赵文臻十五岁便搬出来赵府,她自己在京城里有自己的府邸,从搬出来后便经常住在此处。
也正因为如此,嫁进来的林颖鲜少会被韩存训诫。
而他对外界的事情,尤其他妻主的事情也几乎一无所知,直到林府来了人。
“大少爷,家主叫奴才问您是否要回林府?”
林昭苑派来的下人简单地向林颖说明了赵府如今的形势,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林颖的回复。
“你说赵文臻要死了?”
林颖听完也有些恍惚,明明出门的时候还意气风发的人,现在要死了?
下人道:“家主说,伤得极重。”
林颖眼珠子一个劲的打转,来回踱步,赵文臻死了,他又不用陪葬,怎么母亲还要接自己回去?
在林昭苑看来,国库空虚和赵文臻脱不了一点干系,眼见着赵家也要倒了,她当然要履行自己作为母亲的职责,接回林颖。
林颖思前想后,觉得这样离开不妥,万一赵文臻没死,他岂不是又被她厌恶嘲讽,他道:“你先回去吧,我去赵府看看情况,三日后,你再来接我。”
“是!”
得到消息的林昭苑皱起了眉,抬头看了变了色的天,总感觉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心里不安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