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住处简陋,林月清一行人只好去了客栈。
韩高止呆呆的坐在桌子边,脸上的指痕依旧清晰可见,显然赵氏用的力气极大。
她伸手想要碰他,被却他偏头躲了过去,他是在生她的气。
今日他哭的厉害,眼睛都已经肿了起来。
林月清也不强求,静静的陪着他坐着,思绪也不由的飘远。
远洲的地形明显的易守难攻,虽然四处都是高山,可是极为隐蔽,又远离京城,若是想要藏人,就得先把流放的人给送出去。
远洲这么一处偏远破旧的地方,为何以前秦国和大盛还要相互争夺,甚至出战呢!可大盛得到了远洲却视若敝履,莫非这远洲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这么多的山,难不成还有金矿?银矿?铁矿?煤矿?林月清想着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暗叹自己想多了,若是真的有矿,这个地方早就被夷为平地了。
韩高止触及到这抹笑容莫名觉得刺眼,突然发问道:“你笑什么?”
林月清:“没什么,想到了些好笑的事情。”
他冷冷问道:“多好笑?比今日的荒唐还要可笑?”
不等林月清回复,他又道:“我从来没有像今日一样对你如此失望!为何你就不能帮帮母亲!”
他显然是有些魔怔了,林月清耐心和他道:“这件事情牵扯比较复杂……”
“能有多复杂?母亲是冤枉的,为她求一个清白而已,到底有什么复杂的!难道向陛下求个情,就这般困难吗?你能不能置身处地的为我想一想啊!”
他这一刻再也忍不住了,他想不通为什么要一个清白这么难。父亲母亲都不要他插手此事,可是他怎么能坐视不理,为人子女,看到父母吃苦,自己又怎么能安心!
明明任自良待林月清极好,她都能为了她把自己册封为一品诰命正君,若是她肯开口,任自良怎么会拒绝。
林月清顿了顿,温声道:“抱歉。”
看到他依旧不为所动,冷着眼看自己,她又道:“当初是陛下审了这个案件,若是翻案证明岳母无罪,陛下就要向全天下的人承认自己的过错,她得要下罪己书,向天下的学生解释韩大人的清白。”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认自己的过错。”
“且如今已经三年多过去了,恐怕证据也早就被人销毁。”
韩高止此刻根本听不进去别的,他只想着翻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真的去找,我不相信一丁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林月清从来没见过他这般固执,有些无奈:“你是要叫陛下去承认自己的错误?”
“她是陛下又如何?开国皇帝在位的时候下的罪己书还少吗?多得百姓都习以为常了,怎么她就不能?难道这事不是她做错了!”
“这两者如何能够相提并论,开国皇帝的罪己书都是小事,有关科举的事情一旦出错,那是要让全天下的读书人口诛笔伐的!”
他哽咽道:“所以,我们就要忍气吞声是吗?我们韩家可是百年大族,几百年的声誉都毁于一旦,你叫我母亲将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你知道的看着自己无辜的族人在受苦是什么样的感受吗?你没有看到她们个个面黄肌瘦,衣不蔽体吗?你没看到那群看守的官兵压根没把她们当人吗?凭什么呀!”
他怔怔道:“我从来没有想过,生活居然可以这样黑暗。”
“一个罪己书而已,就这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