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 章 到远洲

三日后,几乎痊愈的林月清便决定继续启程。

张掖曾询问林月清要不要给檀虹剩下的三锭银子,却被她轻飘飘的问了一句:“怎么,我的命不值得五锭银子?”

张掖汗颜,解释道:“不是,是属下害怕会助长她的气焰,她这样的大夫未免太没有医德。”

林月清大致了解经过,但是没有点评,只道:“你答应人家的事情做到就好。”

张掖会意,立刻派人去医馆送银子。

十日后,远洲终于到了。

远洲是偏僻地带,人口不多,这里的地形陡峭,到处是山地,马车根本就不好走。

同样,这里的百姓大多数都是贫民,有钱的人家也早就搬离这个地方了。

要不是还有官兵看守,就连流放的犯人也都想走,无奈,这个地方实在太荒凉,有时候连一只鸟都见不着。要是站在半山腰上喊上一句,声音都能够在山谷里传几个来回,实在空旷。

韩高止看到远洲这样荒凉,忍不住落泪,他的父母,他的同族人正在这个地方生活,他无法想象,一直锦衣玉食的她们是如何在这里生活下去的。

连绵的山地里空出来几块平地,平地上有用茅草和土培搭建的房子,流放远洲的犯人便住在此处。

这叫人如何住,恐怕一场大雨便撑塌了。

林月清这一行人的到来,引起了这里的人的围观。她们一个个灰头土脸,一个个都穿着破旧不堪的衣物,在本就寒冷的冬日冻得瑟瑟发抖。

随行的每个人几乎都抽了一口冷气,她们知道流放的日子不好过,可是百闻不如一见,今日算是彻底的见识到了。

韩高止看着她们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如今被摧残到几乎认不出来,心里无比震撼。

饶是林月清心里有了准备,如今也大吃一惊。

“母亲!父亲!”

韩高止看到那两位熟悉的面孔,眼里含着泪向她们跑了过去。

“是高止啊,高止啊,你怎么来了?”

两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中年人激动地热泪盈眶,她们欢喜终于见到自己的孩子,却担心他也被贬斥到这穷苦蛮荒之地。

“你们又是?”

看到林月清一行人跟了过来,韩云不解的问道。她一直以为是当初是赵文臻顾念着两家的旧情,偷偷收留了韩高止,按理来说,这次来的也应该是赵文臻啊。

不过林月清的气度,让韩云心里不由的惊叹。

“在下林月清,是高止的妻主。”

妻主?这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把这一对夫妻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韩云率先反应过来,立马邀请林月清等人进屋。

其实不如不进,一进去就能感受到一阵寒气,阴冷非常,让人浑身打颤。

房屋简陋,屋内的陈设也寥寥无几,一张茅草堆砌的床,一张半旧的桌子,还有两个摇摇欲坠的板凳,让人看见心里泛起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凄凉。

看着两位老人一副难为情地样子,林月清道:“岳父岳母坐,月清站着便好。”

韩高止贴着他的父亲,紧紧的站在他的身边。

韩云一个眼神,赵氏便懂了,他牵着韩高止到了别处。

“月清?”韩云试探道。

“是。”

“坐坐坐,快些坐下!”

韩云见到她气度不凡,整个人有些拘束,“刚才听见你说,你是高止的妻主?”

“在下正是,我与高止在三年前便已经成婚。。”

“什么?你们三年前便成了婚?”

赵文臻明明在信中告诉她们,韩高止有她的庇护,过得很好。

又怎么会三年前与她成婚?

门外的韩高止正在与赵氏说话,听到韩云的声音,立马跑进了房间。

“母亲,这件事还是由我来说。”

韩高止简单的向两老口说明自己当年被林颖骗了出去,被卖到红楼,然后阴差阳错被林月清救下来,两个人因此成为了夫妻。

“竟然如此,可臻儿在信中明明对我说,她把你照顾的极好。”韩云几乎不敢相信赵文臻竟然骗了自己这么久。

韩高止闻言忍不住冷笑,“就是她害的我与妻主分离三年,将我囚禁在京郊的阁楼中。”

“这……这……”

韩云和赵氏听闻韩高止的经历,忍不住痛恨赵文臻和林颖二人,“她们怎么能做出来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简直可恶!可恶至极啊!”

赵氏给韩云顺气,这个一向温婉的男人也忍不住愤恨,更多的是对韩高止的心疼,“真是苦了你了,我的儿。”

“父亲,我不苦,都过去了。”

等她们知道林月清的身份,更是惊讶得目瞪口呆。

“唉,”韩云只能长叹一口气,“韩家陡然出了变故,如今我和他母亲落魄至此,给高止拖了后腿,月清,你万万不要嫌弃高止,他从小就聪慧,棋棋书画样样精通,当年可是京城的第一公子。”

自己当然知道自己儿子的优秀,若是在别人面前,肯定是要把韩高止夸得天花乱坠的,可是面对林月清,韩云忍不住担忧自己的儿子会被嫌弃。

“岳母大人多虑了,高止是我的夫郎,我会爱他敬他,此生也只有他一人。”

看到林月清眼神里的温柔,以及自己儿子的害羞,她们心里都稍微有了成算。

等到赵氏和韩高止单独相处的时候,他面容严肃,“你老实说,她待你怎么样?”

韩高止低声道:“父亲,她待我极好。真的。”

赵氏抚了抚他的头发,“傻孩子,以你的容貌,哪个女子不痴迷,她又与你被迫分开过,这会儿失而复得自然对你好。”

“我们家出了事,她又身居高位,以后若是她待你不好,我们都没办法为你撑腰。”说着说着,赵氏红了眼睛,“你得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韩高止心里一酸,也落了泪,“我知道,父亲。但是你们不了解她,她不是这样的人,她曾经向我许诺过,有我一人足矣。”

“女子的承诺只在当时有用,你母亲当年也曾经向我许诺过,可是你看她当年的侍君少吗?若不是她只有你这一个孩子,我的处境又是怎么样?”

“听父亲的话,我是不会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