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月清常常就是坐在一处很久,有些呆呆的看着前方。
云裳渡和周丘奇逗她高兴时,她也会给面子的笑了笑,不过笑意很快就隐没了。
有一日,周丘奇突然注意到她走路的姿势不太对,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异常。
“月清,你的右腿受过伤?”
小林月清静静的坐在床榻,任由周丘奇摆布她的右腿,听到她这么问,神情微怔,朝着周丘奇轻轻的点了点头。
“以前从树上摔下来过,摔断了右腿。然后,”小林月清顿了顿,“母亲找大夫给我接上了,不过有时候我还会觉得疼,但是没敢和母亲说。”
父亲身体一直不好,她不想再让母亲担心。
周丘奇叹了口气,蹲在她腿前,仰着脸耐心道:“你这骨头没接好,可能要重新接。”
小林月清看了看她几乎没有异常的腿,蹙起眉头,很小声的询问:“会不会很麻烦?要是麻烦就算了……”
“一点都不麻烦。”周丘奇没想到她居然觉得这点小事都会觉得麻烦别人,明明她身份贵重,生来便是金枝玉叶。
她还小,长的快,若是骨头没有接好,将来必定会有畸形,但是这接坏的骨头已经长了一年多,恐怕得打断重新接骨。
周丘奇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疼的为什么不和母亲说呢?”
小林月清看着她,没有说话,周丘奇也不指望她回答,让她先躺好,自己去找大师姐云裳渡。
“师姐,我和你说的你听进去没有啊,小孩的腿有问题,要重新接!”
云裳渡正在晾晒药材,抽空回了一句:“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嘛,你给她接上不就好了。”
“这不一样!”
周丘奇站到云裳渡对面,故作玄虚,“小孩的腿骨头已经长错了,要打断重新接。”
“然后呢?”云裳渡不解了,打断骨头重新接上,自己这个二师妹明明很擅长,怎么就偏偏找自己。
“师姐,我……”
周丘奇有点不好意思开口,犹犹豫豫道:“师姐,你得帮帮我。”
“你要我怎么帮你?”
“你就把没接好骨头弄断就好了,剩下的由我来。”
合着叫她做个坏人呗!
云裳渡一个眼神都不想给她,“没事你让一让,挡着光了。”
“师姐!帮帮忙!”
周丘奇被云裳渡推到了一边,急道:“师姐!你想一想,小孩现在腿有伤,不能耽搁了!”
闻言云裳渡放下手里的药材,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周丘奇,看得她心里发毛。
“走吧,不然耽误了人家的病情。”
云裳渡对周丘奇这副德行真的束手无策,自己的师妹,就这样呗!
“嘿嘿,师姐大气!师姐最好!”
周丘奇忙不失迭地跟上去,几乎笑得合不拢嘴。
“大师姐,二师姐。”
小林月清躺在床上想要起身,被周丘奇急忙按了下去。
“不用起,不用起,你躺着就好。”
“师姐,你来。”
周丘奇把手里的小锤子递给了云裳渡,云裳渡接了过来。
她坐在床上,给小林月清摸骨,果然如周丘奇所说,有些不太对,但是小林月清毕竟是个小孩,断骨太痛,她可能受不了。
看到云裳渡沉默,周丘奇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叹气道:“若是师父在肯定不会这么麻烦,可是师父前几天刚出去云游,归期不定,小孩的腿我看不宜再拖。”
她们的师父正是长山道观的观主,平唯。
此人擅长医术,也擅长方术。在她们眼里,就没有平唯治不好的病。
云裳渡对周丘奇道:“麻沸散没有了。”
“什么?怎么会没有麻沸散呢,大师姐你不要说笑。”
道观的麻沸散不可能少。
毕竟道观的后山有一片专门种植的草药,今年也配制了不少的麻沸散。
“师父带走了。”云裳渡轻飘飘丢下一句。
“带走了多少?”周丘奇皱眉。
“全都都带走了。”
“什么!师父她疯了不成!那么多麻沸散她拿去干嘛!当饭吃吗?!”
周丘奇差一点原地跳起来,心道难怪她走的时候特意支开她,就怕她发现她把麻沸散都带走吧!
“师妹!慎言!”
周丘奇生气的环着手臂,“师姐,你也该劝劝师父的,这么多麻沸散她肯定又拿出去卖了。”
“不怪师父,毕竟道观穷。”
“道观为什么穷,还不是因为她偏要把道观迁到这深山老林里,还非要设置机关,别人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
周丘奇越说越气,最后坐在小林月清身边,“月清,你瞧一瞧,评评理,师父这次是不是太过分了!”
小林月清几乎是一头雾水,只是软软出声道:“二师姐,别生气。”
周丘奇也没有多气平唯,毕竟她这出已经做了无数次了,她最生气的是自己在小孩面前丢了脸。
明明要给她接骨的,结果……
“反正我不管,大师姐,没麻沸散不行,你得想办法!总不能对着小孩硬来!”
云裳渡道:“新的一批药材才刚刚晾晒,等能配制麻沸散还要数月余。”
“数月?得了,我还不如下山算了。”
“师妹!”
听到两人在为自己争执,小林月清拉着周丘奇,“不要吵了,我不治了。”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道。
后来,还是数月后新的麻沸散配成,才给小林月清重新接骨。
只不过出了点差错,即便骨头正了,到了雨季和冬季便会疼痛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