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蒋帼身上的力气几乎消尽,松开了对梅林的束缚。
梅林跪在地上几乎泣不成声,“她就只留了这个玉佩给我,我就只有这个玉佩了。”
与梅林和蒋帼这样的官僚子弟不同,倪杉是真正的平民出身,甚至家境贫寒。
能够进入白鹤书院是因为异常优秀的文采,一身的书生气质,虽文弱却不怯懦,在书院文试成绩从来都是第一,是所有夫子口中的状元之才。
美名传遍了整个书院,自然也传到了在男院的梅林耳中。
梅林从来没有见识过这般女子,忍不住想要去认识倪杉。
而蒋帼也是武院的魁首,她和梅林自幼相识,对梅林心存爱慕。
就这样,在命运的齿轮的转动下,三个人居然走在了一起。
虽然倪杉起初对梅林十分避嫌,却架不住梅林的美丽主动,热情开朗,渐渐对他心生好感。
眼见两人日渐情投意合,蒋帼准备退出,一场意外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白鹤书院的男院着火了,有男子因为嫉妒梅林故意纵火。
半夜中,大火燃得极快,火红的光照耀了书院的半边天,很快引起众人注意。
那日蒋帼在军中不得回,倪杉不顾伦理进入男院把昏迷的梅林救出来,自己却永远的留在了那场大火中。
从那以后,白鹤书院那个惊艳才才的倪杉消失于人世,梅林因为世俗的眼光退出书院。
梅林曾因为内疚几次寻死,却都被人发现及时救下。
不久,梅家遭难,蒋帼挺身而出,条件是梅林嫁给她。
至此,这场求来的婚姻已经维持了十多年,梅林为蒋帼诞下了一儿一女。
女儿七岁,儿子五岁,可惜都夭折了。
两个的关系的维持主要是靠一起长大的情谊和蒋帼的讨好,即便如此,两人也时常有争吵。
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婚后第三年,蒋帼便立了侧君。
这让两个人的矛盾更加激烈,而每次两人吵完,蒋帼便躲到侧君的院子。
梅林就这样慢慢地冷了心,对蒋帼尽夫责,却不再抱有期望,态度从来都是不假辞色。
蒋帼动了动嘴,想要出声安慰,可她一个武人说不出来什么软话,更何况她不觉得自己有错,梅林嫁给她还把别的女人的玉佩藏在枕边,是个女人都容忍不了。
一想到这,蒋帼想要开口的心思就消了,可走也不好,一时间两个人便僵持了下去。
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接着便是焦急地呼喊:“妻主!妻主!”
是袁侧君的声音,一向矫揉造作,
蒋帼一时之间觉得这声音好似天籁,大声问门外的人有什么事。
“月浦又病了,求妻主过去看看吧。”袁侧君说完还跪在了地上,“妻主你快去看看月浦吧。”
蒋帼听到自己的孱弱的小儿子又病了,抛下一句“好自为之”就疾步走了。
徒留梅林在原地,听门外两个人越走越远。
小文心疼的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梅林,跪行将玉佩的碎片捡了起来,捧到了梅林的面前,轻唤:“主子。”
梅林眼神空洞洞地盯着小文手中的玉佩,没有伸手接,空洞地开口:“月浦又怎么病了?”
“我昨日见小公子还好好的,也不知今日又怎么病了。”
大概又是袁侧君争宠的手段吧。
梅林不在意他的的这些手段,又说:“快过年了,最近府里不宜有晦气的事情发生,派人好好的给月浦看看,袁侧君就这一个孩子了。”梅林缓缓地站了起来,“顺便,把这玉扔了吧。”
小文知道主子对这块玉极为看重,犹豫道:“可是主子……”
“没有可是,扔了,我是蒋家夫,这玉佩不宜留着。”
梅林突然情绪失控:“而且你没听见吗!她叫我好自为之,我还能留着吗?”
小文被梅林吓了一跳,应声:“是!”
几句话就让梅林彻底地觉得累了,“出去吧,我要休息了,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
才走到袁侧君的院外就听到了小儿的哭啼声,蒋帼发怒:“怎么回事,哭得这么厉害!”
袁侧君在旁边抹着眼泪,“妾身也不知,昨日还好好的,今日就啼哭不止,大夫都找不出病因。”
“这群庸医!废物!”
看到侧君带着蒋帼来了,整个院子里的仆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吵吵闹闹一番,又派人请了大夫,月浦才不哭,蒋帼疲惫的按了按眉头,准备回正院。
袁侧君依依不舍的看着蒋帼,纤长秀气的手轻轻地拉着她的衣袖,眸含秋水,一出口柔情百转:“妻主……”
蒋帼觉得魂魄都被这妖精给吸走了,心里感慨,谁都要比梅林识趣。
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我今日找正君有事,你且听话。”她心里还惦记着梅林枕边藏玉的事,虽然佳人在怀,心思却在正院。
袁侧君面色一僵,瞬间又换上了温柔小意,柔声道:“妻主去吧,别让正君等着急了。”
有侧君如此,蒋帼心里美不胜收,安抚道:“今夜等我。”
眼神里的调情意味十足,引得袁侧君面色羞红一片,稍稍偏过头,眉目含春,娇怯怯道:“奴家等妻主。”
这活脱脱的少年含羞姿态让蒋帼眸色一深,若不是顾及周围的仆从,两个人恐怕大白天就已经厮混了起来。
袁侧君的容貌比不上梅林,可是他永远是柔弱温顺,是需要被保护的,而梅林,再好的颜色的无法弥补他性格的强势和骨子里的骄傲,像无法驯服的鹰,蒋帼一开始还有兴趣和耐心,可一次次失败后,只觉得索然无味,弃之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