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自良会知道蒋帼做的事情，林月清一点都不意外。
别看她如今是个年轻帝王，可是她手底下的人脉不少，没有表面上人畜无害。
扒下身上的人皮，恐怕是匹真狼。
她当然知道蒋帼做的事情瞒不住，可是她总要做一个表面的好人啊。
主动说和被动说的结果可不一样。
出了宫门，林月清沉重的表情一收，嘴角勾起了极淡的笑容。
蒋帼呀，期待你如何跟陛下解释呢！
张掖半夜三更才回来，黑色的上衣也被血液浸湿，白着一张面无血色的脸，额头上冒着点点虚汗。
她跟着林月清进宫，林月清走后，她便被女帝任自良留了下来。
她本就是宫中的一等侍卫，奉命保护林月清的安全，林月清出事，她自然逃不过责罚。
宫中为侍卫专门设有酷刑，就是为了惩罚办事不力的侍卫。
“张掖。”
本该寂静无人的小路上，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张掖连忙跪下，刚受过鞭刑的身体发出剧烈地疼痛，忍不住轻哼出声：“唔……，属下见过大人。”
林月清知道张掖是因为自己受罚，心中有点愧疚，但是不多，不足以让她继续容忍张掖作为任自良的眼线跟在自己身边。
见林月清不说话，张掖试探问：“大人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
“你才从皇宫回来？”
话落，小路又重新寂静起来。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张掖一仆二主，名为保护林月清，实则不过是任自良的眼线而已。
林月清叹了口气，“最近在府中好好休养吧，不要再跟着我了。”
张掖以为林月清不要自己了，瞳孔一缩，焦急地求情，跪在地上磕头，“大人，大人，求求您收留属下吧！属下知错了！属下真的知错了！”
林月清要是不要她，恐怕她在任自良那里也活不下去了。哪怕她曾经是宫中侍卫第一，可也无济于事，任务失败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她张掖不怕死，可是她害怕自己死得太轻贱，就像是投入水中的小石子，大一点的水花都没有。
张掖的存在林月清和任自良心里都清楚，不是暗探，而是明探，任自良是想光明正大的了解她、提防她，目前最聪明的做法就是故作不知、毫无芥蒂的接纳张掖。
可是林月清不想，她更想要把事情搬到明面上来，任自良需要她，而不是她需要任自良给她的权力和地位。仅凭借这一点，任自良就奈何不了她。
“张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先是给予肯定，然后再一棒子打死。“在我这里只会委屈了你的能力，我明日便会……”
话未说完，张掖便跪在了林月清的脚下，带血的双手紧紧地抓着林月清月白色的长袍，无助哀求道：“大人，求求您了，求求您将我留下来吧，属下、属下发誓誓死只效忠您一个人，否则的话，就让属下不得好死！”
林月清冷冷地看着被暗红的血液玷污的长袍，再看白日里健康正气的人变得脆弱伤痕累累，眸子里神情复杂，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命可贵，亦可贱。
她改变主意了。
缓缓地把脏污的外衣脱下，扔到张掖身旁，“去，把这身衣服洗干净，我便收了你。”
张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到的只有慢慢离去的背影，月光下显得孤单而神秘。
这个简单的背影，她一记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