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换了一身不显眼的衣服，就戴着帷帽出去了。
林月清还特意吩咐不要别人跟着，张掖不禁苦笑，这个差事她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国师无欲无求，她待在国师府里骨头都松了。
不过她还能怎么办，还得派人暗中跟着国师以防不测。
“大人大人，那边卖糖人。”
“大人大人，那边在玩杂耍。”
“大人大人，那边有套圈。”
“大人大人，那边有卖馄饨。”
……
韩高止出门就像久旱逢甘霖一样，看什么都新鲜，什么都想要拉着林月清去看看。
她看着他欢喜，自然也愿意依着他。
淡漠的眼眸看他的眼神总是软化的，对他，她总是希望他能够越放纵越好。
两人来到卖糖人的婆婆前，韩高止声音清脆地问：“婆婆，糖人怎么卖啊？”
两个人虽然穿着普通，还戴着帷帽，可是通身的气度很是不同。
卖糖人的婆婆笑着回复：“要是要动物的画像就五文钱一个，要是照着人像就十文一个。”怕她们不要，婆婆特意解释了句：“人像比较精致些，有些费眼。”
韩高止对婆婆笑了笑，示意林月清说悄悄话，林月清偏偏低头把耳朵凑了过去，他小声问：“大人带钱了吗？”
温热的呼气让林月清耳边泛起了痒意，忍不住戏弄地问：“你没带钱吗？”
韩高止的笑容差点凝固，两个人都没带钱来街上干嘛，吃霸王餐吗？
看着婆婆慈善的眼神，韩高止脸上有些烧灼感，幸好自己戴了帷帽，不然真的没脸见人。
韩高止拉着林月清准备走人，却发现她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他踮起脚尖又凑到她耳边用气声说：“大人，咱们走吧，我也没带钱。”
哪里是没带钱，他就是身无分文，没钱。
林月清笑了，凑到他耳边说：“我知道了，没事，我带钱了。”
一只分量很足的荷包被她塞了过来，让发现自己被戏耍有些恼怒的韩高止瞬间熄火了，却还是气鼓鼓的瞪了她一眼。
那一眼好像放电似的，似怒似嗔，让她觉得身子都麻了。
韩高止：“婆婆，我要两个人像的糖人。嗯，就照着我们两个人的身形来画就好。”
卖糖人的老婆婆笑着说：“好好好。”
老婆婆一点一点的画着，中途只瞥了她们几眼，韩高止好奇的凑过去看着她一点点的画，画完了他认出来了，原来这个糖人画的就是他。
不能说细致，只能说有神，格外有趣，韩高止兴高采烈的把糖人塞到了林月清手里，“妻主，你拿着我这个，我去画个你。”
画个我？林月清有些失笑。
韩高止跃跃欲试，“婆婆，这一个让我自己来试一试吧。”
卖糖人的老婆婆很好说话，还是笑着同意了。
韩高止没想到这位婆婆这么好，心里不由的对她产生了怜悯，按理说这个婆婆年纪都这么大了，本该是在家养老，含饴弄孙的，没想到还要出来谋生。
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只要他出府，必定要买一串，哦不，两串糖人，花林月清的钱，总要给她点酬劳。
男人身姿清瘦，举手投足皆是不凡，哪怕戴着帷帽画糖人，也引来别人不少的视线，还有几个男人带着孩子聚了过来。
韩高止刚才观摩老婆婆的手法，加上他本身就学过书画，几乎一点就通，可是他好多年没动手画过画了，有些手生，害怕画不好，抬头有点无措的看着林月清。
可是林月清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连句鼓励的话都没有，让他心里的喜意慢慢褪去。
“哥哥，你怎么不画呀？”
围观的一个小童看韩高止静止不动，急着催促，她喜欢看别人画糖人，也真的好想吃糖啊。
小童接着又拉着她父亲的衣角，眼巴巴的哀求：“爹爹，我也想吃糖人。”
懂事的小童很少提要求，虽然这糖人贵了些，这位贫穷老实的男子还是笑着点头答应了，他摸着小童的发髻，温柔地说：“等这位公子画完了，我就给你买，你要吃什么样的？”
“小猫咪，猫咪好可爱啊，我最喜欢猫咪了。”
男子看着小童都跳起来了，忍俊不禁：“行，那咱们就要小猫咪，”
这段温馨的对话莫名的给了韩高止勇气和动力，他一鼓作气的画了起来。
他画的是没戴帷帽的林月清，眉眼如画，裙裾飘摇，一个遗世独立的形象转眼间就立了起来。
小童看着画好的糖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奇，指着糖人，“哇，爹爹，这位哥哥把国师给画出来了。”
周围人听到小童这么说都笑了，小童的父亲也跟着笑：“你都没见过国师，你怎么知道哥哥把国师画出来了？”
小童被笑了也不羞愧，得意洋洋地解释：“因为哥哥画的糖人是我见过最好了的了，国师就得是最好的，在我心里国师就是这个样子。爹爹，你得信我，国师就是这个样子的。”
男人无奈，哄着小童，“嗯嗯嗯，对，国师就是这个样子的，余儿你说的对。”
小童得了肯定，眉眼间都是得意开心。
韩高止本来有些抑郁的心情彻底被这天真有趣的孩童给治愈了，把位置让给了婆婆，结了账后朝着林月清走了过去。
他攥着糖人，对林月清说：“大人，您看，我画的是您。”
不等林月清回复，他极快地咬了糖人一口，糖人的半个脑袋都没有了，他扬了扬手，挑衅的看着林月清，叫她不帮他！
林月清挑眉，没把他的挑衅当回事，转头就把手里的韩高止咬了极大的一口。
看到她手里的自己半个身子都没有了，韩高止惊呼，皱起了秀眉，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谁叫大人吃的，我只是叫大人你拿着而已，我不依，大人赔我一个！”
林月清没搭理他的无理取闹，拉着他空着的手走了。
“走了，夫君，我们还得吃午饭去，我饿了。”
听到她说饿了，他也不闹脾气了，老老实实的被她牵着走，只是一路都在用力地咬着嘴里的糖人，好像糖人就是真的林月清。
突然一道温热的气息传来，“你要是真的气我想要咬我，那今晚在房间里我便任你咬，绝不还口。”
韩高止咀嚼的动作停了，想明白后，瞬间红了整张脸。
这个浑人，居然青天白日在大街上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