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止住话头,纷纷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这道拍门声并不算柔和,因此,来人必然不是什么善茬。
时舟看了一眼祈钰,低声道:“是冲你来的。”
祈钰想起来凝月和鹫图还坑了她一把,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看来,是有人想请我入宫了。”
请这个字都说得客气了,照着这人拍门的动作,说是来抓人的还比较可信。
时舟起身,往门外走去,又回头对祈钰道:“你先藏起来。”
祈钰却摇了摇头,“不,既然是冲着我来的,躲也没有用。”
时舟蹙起眉,不赞同她的想法,但外面那人已经不耐烦地开口喊道:“赶紧给本皇子开门!”
一听这个声音,时舟便知道是二皇子来了。
她面色霎时冷了下来,二皇子暗中与厉明安勾结,必然不会善待于她们。
祈钰却冲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开门,又用口型无声地对她说了一句:“放心。”
时舟点点头,开了门,见到怒眼圆睁的二皇子气势汹汹地对她道:“齐王妃何在?”
他是奉旨前来,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人带回去。
时舟对二皇子本就印象不佳,眼下又见他如同一个恶霸一般,毫无半点王公贵族之气,对这人更加厌恶。
强忍着怒火,没有直接将人给赶出门去,神色冷冰冰地对他道:“你找齐王妃做什么?”
二皇子也是个一点就燃的暴脾气,见她态度如此淡漠,面色也不怎么好看,高声道:“本殿下做事还需要与你汇报吗?”
祈钰见这两人快要打起来了,也不端坐着了,走到门前,对一脸不爽的二皇子道:“殿下找我可有什么事?”
二皇子第一次见到齐王妃本人,先是被她那张盈盈的笑脸给惊艳得怔了片刻,才收起眼神,正色道:“齐王妃远道而来,怎能不好好招待一番,父皇有命,令我将王妃请进宫中。”
祈钰早知他的来意,见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番话来,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面上还是维持着那副笑容,点点头,对他道:“既然陛下有心,那本王妃便随殿下进宫一趟。”
二皇子没想到事情如此之顺利,他素来听说齐王妃此人狡诈无比,颇有心计,连厉明安在她手底下都没能讨到什么好。
来之前,他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仅带了宫中的侍卫前来,还让自己的暗卫在一旁守着,就为了提防这人给他使什么招数。
但祈钰温和的笑容打消了他心底不少担忧,见她也没有质疑自己的话,心下更是快意,连忙让侍女迎着她上了轿子。
时舟本想跟着一起去的,但被祈钰拦下了,低声对她道:“等王爷回来了,你速速将此事告知他。”
她只能应了,看着祈钰独自一人上了轿子,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与此同时,二皇子也早就派人将消息传给了仍在府上焦急等待的厉明安。
书房里,厉明安得知祈钰居然出现在驿馆里时,也是震惊了好一会。
他派人苦苦寻找了大半个月,结果这人居然就藏在城中。
厉明安突然眼皮一跳,暗道不好,厉明诀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他这一个月来在暗中筹备的那些事。
他气急败坏地砸了一下桌子,该死,居然被这两人骗了!
平息了怒火后,他喊来暗卫,让他们去驿馆周围盯着,只要发现厉明诀的身影,就格杀勿论。
皇宫里,祈钰走进了大殿,见到龙椅上气色虚浮、印堂发黑的皇帝,皱了皱眉。
这气色实在过于糟糕,用不着把脉,她也能看出这人活不过三日了。
又瞥见一旁安然站着的鹫图,她挑了挑眉,心想,这人的演技倒是和凝月一脉相承,装得还挺好。
鹫图也感受到了她飘过来的眼神,面上并无什么变化,只是藏在袖子底下的指尖轻捻了一下。
他比谁都清楚,齐王妃是个难对付的狠角色,想要除掉她并不简单。
至少眼下,他还不能与祈钰起冲突,否则,一旦他暗中谋划的事情被曝光,这十年来的辛苦都要付之东流。
祈钰对老皇帝行了个礼,又一一与站在一旁的几人见了礼。
她长着一张姣好的面容,笑眼盈盈的,看起来十分温和无害,连对她防备心最重的厉明安都放松了不少警惕。
皇帝见到她,却感觉更加头疼了。
祈钰却在心下盘算着,到底要不要救他一把。
若是老皇帝死了,突兰必定大乱,到时,二皇子也会趁乱篡位。
可若老皇帝不死,凝月的局就做不下去,到时,她也不会放过自己。
这么一看,救和不救对她来说好像也没差什么。
祈钰有些头疼地想着,面对这种两难的局面,怎么做好像都不能改变最后的结局。
“圣女来了吗?”皇帝揉了揉眉心,语气疲惫地道。
话落,殿外就款款走进来一个人。
祈钰回过头,恰巧对上凝月淬着寒意的双眸,不由打了个寒噤。
这腾腾的杀气,绝对是冲着她来的。
凝月行了礼,转向祈钰,嗓音清冷地道:“齐王妃是满月所生,周身萦绕着富贵之气,是血祭的最佳人选。”
祈钰默默翻了个白眼,还要配合她把戏演下去,“圣女这话是什么意思?”
凝月勾唇,双眸紧紧地盯着她,“血月再现,是大凶之兆,唯有齐王妃的血才可化解。”
祈钰耸了耸肩,“本王妃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血月,谁又知道这不是圣女杜撰出来的呢?”
凝月笑了笑,那笑声犹如一阵清风,飘到祈钰的耳中,让她顿觉大事不妙。
她早就发现了,凝月要是板着一张脸冷冰冰的时候还好,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而已。
但要是她笑了,那才是真的会有人遭殃。
果然,下一秒,凝月便指着她,语气凌厉地道:“齐王妃怎会不知?这血月可是跟随你而来的,换言之,你才是那个带来不祥征兆的人!”
她话音落下后,殿内一片沉寂。
皇帝则若有所思地盯着祈钰,似乎是在想这人是否就是导致自己被噩梦缠上的祸患。
“一派胡言!”祈钰冷笑了一声,毫不示弱地对凝月道:“圣女所说的,不过都是你自己的臆测罢了,你有证据能表明血月是本王妃带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