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雅早在时舟闯进来的那一刻,便彻底愣住了。
江雪容一只手受了伤,打时舟有些吃力,余光瞥到她呆滞的神色,暗骂了一声,怒吼道:“还不快动手!”
奇雅这才如梦初醒般,将自己的剑抽了出来。
但她仍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动手。
她和时舟是有过节,但她毕竟没有杀过人,无法像江雪容一样能下得了死手。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打不过时舟。
这几次的失败已经让她对这个人产生了些畏惧,一看到时舟,她就不自觉地有些胆怯。
江雪容见她迟迟不出手,心下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便没再管她。
时舟用剑挡住了江雪容的攻击,边打边往后退。
倒不是她怕江雪容,而是殿内那股奇异的香气犹如一张蛛网,将她紧紧缠在其中。
渐渐的,她感到有些疲软,握着剑的手也有些不稳。
江雪容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嗜血之意。
这次,她一定要一掌结果了这个野丫头。
江雪容运气凝神,将全部的力量都集中于左手,一掌打了出去。
时舟生生受住了这一掌,口中溢出鲜血。
江雪容冷笑出声,步步紧逼,将她掉落在地上的剑捡起,细细打量了一番,赞叹道:“倒是把好剑。”
时舟捂着心口处,喘着气,已经说不出话来。
江雪容用剑指着她,笑道:“死在自己剑下的滋味应当不错吧。”
时舟猛咳了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就在剑刃距离她脖子还有不足一寸的距离时,却被另一道从身后传来的力道给击落。
柳闻声恰好恢复过来,轻而易举地便打掉了江雪容手中的剑。
江雪容目光含恨地盯着他,心下懊悔了一瞬,为何不早点动手。
柳闻声一看便知她在想些什么,双眸微眯,语气冷淡道:“看来是我对你太过仁慈了。”
江雪容无端地从他平静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丝杀意,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语气却恶狠狠地道:“你功力还未完全恢复,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柳闻声也懒得再与她废话,直接一挥衣袖,废掉了她另一只手。
江雪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比起手上传来的疼痛之感,她心底的痛意更深。
从今往后,她不光提不起剑,连内力也使不出了,跟废人有什么两样。
奇雅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紧接着,心下又升起一股后怕。
还好方才她没有听从江雪容的话,对这几人动手。
不然,这会怕是也要沦落成一个废人了。
柳闻声冷冷地睨了一眼不停发出惨叫声的江雪容,没有再管她,上前几步,将受伤的时舟扶起,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倒出两粒丹药来,让时舟吃了下去。
“这是莫前辈给的清风丹,有护心止血之效。”
时舟将丹药咽下,缓了一会,感觉心口处的撕痛感减轻了一些。
封越将江雪容一掌劈晕了过去,紧皱的眉头才松了几分,“聒噪。”
眼见着江雪容犹如一滩烂泥,倒在了地上,奇雅咽了咽口水,有些慌乱地摆手道:“此事……与我无关。”
时舟正在打坐运气,没工夫搭理她。
封越生性沉默寡言,只是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柳闻声却勾了勾唇,眸光冷淡地看着她,慢条斯理地道:“公主可知,你的师父会有什么下场?”
他一说话,奇雅就莫名感觉瘆得慌,眨了眨眼,磕磕绊绊地问道:“她会有什么……下场?”
柳闻声淡声道:“我会把她变成一个废人,然后关在阴暗不见天日的地牢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语气平静,仿佛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但一字一句又是如此让人不寒而栗。
奇雅浑身抖了抖,颤声道:“你……我可是突兰的公主,你不能这么对我!”
“呵。”柳闻声忽而轻哂了一声,“天底下还没有我不敢杀的人。”
奇雅被他的话吓得浑身都僵住了,整个人如坠冰窖之中,脸色煞白得骇人。
正当她思索着该如何脱身时,宫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她猛地抬头看去,见到来人时,几乎要喜极而泣,“母后!”
皇后是不情不愿地被沈羲和逼着来的,但进了宫殿,她看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江雪容和嘴角残存着一丝血迹,正在闭目养神的时舟,瞳孔猛然一缩,“这是怎么回事?”
奇雅躲到了她身后,指着柳闻声和封越,小声地道:“就是这两个人把师父给打伤了。”
皇后眉头一皱,“居然敢在宫里动手,我看他们是不想活了!”
奇雅的骄纵多半是从皇后这继承来的,但此刻,她跟只鹌鹑似的,缩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唯唯诺诺地道:“母后,还是让他们走吧。”
皇后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她来就是为了把这两个人给赶出宫去的,而且还要避人耳目。
她轻哼一声,“看在皇儿的面上,本宫就不同他们计较了。”
说罢,对正蹲在时舟身旁,一脸担忧的沈羲和道:“沈大人,可以出宫了。”
沈羲和没想过时舟会受伤,这会,听到皇后这句话,觉得分外刺耳。
他冷笑了一声,面色如霜,沉声道:“若我非要计较呢?”
皇后愣了愣,又听见他道:“伤了人还想一笔勾销,皇后娘娘,天底下可没有这么好的事呢。”
“那你要如何?”皇后拧了拧眉,语气有些不耐烦地质问道。
沈羲和目光越过她,直直看向她身后的奇雅,“若是我想要公主殿下的命呢?”
“你——”皇后被他这话震住,怔了一会,对他破口大骂:“大胆!你居然敢威胁本宫和公主!”
奇雅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下又害怕又委屈。
又不是她动的手,沈羲和凭什么要她的命。
可这件事她又确实脱不了干系。
莫青山和鹫图赶到时,恰好听见沈羲和与皇后的对话。
鹫图眸色一凛,语气重了几分,提醒道:“沈大人慎言。”
沈羲和抬眸,对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地道:“该慎言的恐怕不是我吧,国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