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两!”李老板差点没站稳。
他看着面前这两个气质清雅的公子,觉得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居然看出了点奸商的意思。
哪怕是京郊的宅子也叫不出三百两的价格,更何况这是位于京城正当中,西街口边上的。
论地段论面积,三千两还差不多。
祈钰终于开了口:“李老板,也不是我们故意压价,这宅子实在是太破旧了一些,而且我听说这里面……”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把李老板说得眼皮直跳。
他连忙打断道:“那都是一些小道消息,公子莫放在心上,李某敢担保,这座宅子的风水肯定没问题!”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有些心慌。
当年这座宅子里闹鬼一事也是传遍了整个京城,都说这宅子阴气太重,跟个鬼宅似的。
祈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那李老板您报个价,您说您是诚心做生意的,我们也是诚心买宅子的。”
李老板这会已经忘了先前的那些想法,他被那三百两打乱了节奏,现在觉得报多少都太高了。
祈钰眼底划过一丝精光。
砍价当然得从最低价格开始了。
李老板看着这个阴气森森的宅子,最终狠心道:“一千两!”
一千两他还有点赚头,低于这个价,他宁愿赔手里。
祈钰心中暗喜,但面上还是不露声色地说道:“那便依李老板所言,这个宅子我要了。”
说完,她便将那袋银子丢到了李老板手中。
李老板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正正好是一千两。
祈钰用之前坑祈安然得来的钱买了座宅子,心里毫无负担。
反正她那些钱还不知道从哪来的呢,不如自己帮她积点功德,拿来做好事。
拿了地契,祈钰高高兴兴地回了王府。
宋凌看她喜形于色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齐王府上的珍宝多了去了,也没有见她惦记,不知道该说她傻还是精明。
祈钰开心了一会,又很快冷静了下来。
虽然买了宅子,但装修也要费一番功夫。
她手上还剩下之前从宰相府里搜刮来的金银珠宝,不知道换算成银子能值几个钱。
宋凌见她站在那里凝眉思索,也不打扰。
祈钰飞快跑回房里,将那一盒子的东西抱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冲他道:“你说这些东西值多少钱?”
宋凌低头看了一眼,里面装的都是成色上好的碧玉宝石,还有金钗,个个都造价不菲。
不过,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祈钰理直气壮:“都是从那对黑心的母女手中抢来的!”
宋凌沉默了一瞬,默默将盒子关上了。
他原本还想着这一盒子的东西是王爷送的,要是她拿去卖了,厉明诀肯定很生气。
但没想到居然是这么来的。
“那买宅子那些银子……”他眉心一跳,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真相。
祈钰继续大言不惭地说道:“那是本王妃凭本事骗来的。”
宋凌扶了扶额,突然知道为什么厉明安和祈安然对上她毫无胜算了。
论脸皮厚,谁也不是齐王妃的对手。
他微微正色,提议道:“王妃可以把这些东西拿到京城中最大的典当行碎玉阁去问一下。”
“碎玉阁?”祈钰抱着盒子,陷入了沉思。
她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午膳后,她在宋凌的陪同下,卸了妆去了一趟碎玉阁。
她光明正大地坐着马车去的,为的就是能让人看到,最好再把消息传到祈安然耳朵里。
“王妃,这里便是碎玉阁了。”宋凌看着那道庄严的牌匾,语气放低了一些。
祈钰被春兰搀扶着下了马车,缓缓走了进去。
碎玉阁不仅仅是个典当行,这里还卖各种珠玉宝石和金银器。
祈钰也不急着典当东西,在店里逛了一圈,瞧见那些样式精致的玉牌,眼神微动。
“不知贵人前来所为何事?”顾诀刚下来,便看到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
他看了眼门外的马车,便知道这人的身份不简单。
祈钰将玉牌放下,转过身来,“我来典当东西。”
看到她,顾诀却是瞳孔一震,半晌才回过神来,语气有些惊愕:“你是祈钰?”
祈钰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一副震惊的样子,听到自己的名字,微微点了点头。
顾诀察觉到自己失态,虚咳了一声。
但接着又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又问了一句:“你是齐王妃?”
祈钰觉得这人没有恶意,便耐心地回道:“是。”
顾诀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接过了她手中那个盒子,打开扫了一眼。
“王妃稍坐一会,我去让人估个价。”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祈钰也不怕他拿了东西就跑,碎玉阁是百年老字号,断然不会贪她这点东西。
倒是春兰朝楼上看了一眼,嘟囔道:“这人怎么怪怪的?”
祈钰赞同地点点头,确实有些怪。
而且从他的反应来看,他好像认识自己。
可是她并没有从原主的回忆中找到这个人的身影。
“可能认错了吧。”她低头,继续看着那几块成色上好的玉牌。
这里的玉颜色都很澄澈,声音也很清脆,上面还都刻了字,寓意很好。
祈钰想买一块送给厉明诀。
但她不知道这块玉牌的价格,只能等自己先收到钱了再问一下。
宋凌却不觉得是认错了,他回想起刚才那个人的神色,他的眼神里有震惊和错愕,但是没有疑惑。
说明他是认得祈钰这张脸的,问她名字和身份,也不过是想要进一步确认罢了。
楼上,顾诀抱着那个盒子,犹豫了一会,还是敲了敲最里面那扇门。
“何事?”顾风眠正在运笔,打算写几个字消遣一下,见他来了,淡淡地问道。
顾诀神色有些复杂,但还是决定将此事告诉他。
“齐王妃来了,就在楼下。”
顾风眠乍一听到齐王妃三个字还没怎么上心,刚提笔,便想起了齐王妃是谁。
“啪嗒——”一声,他手中的毛笔倏尔落下,墨水在雪白的纸面上晕开。
他猛然抬头,一双已经有些浑浊的双眼中泛出光彩,急急地问道:“钰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