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阿狄发现自己已经被一把剑给架住了。
她神色恼怒地瞪了一眼这个黑衣服的男子:“放开!”
十七面无表情地将剑收回,阿狄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被人用绳子给绑住了双手。
“喂,你干什么!放开我!”阿狄挣扎了一会,手腕被麻绳勒得生疼。
她跟着国师学过功夫,但此刻双手被绑了起来,她连招式都使不出来。
莫青山将人捆好,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冲十七道:“还不快把人送过去!”
十七点点头:“是。”
莫青山迎着几人的眼神,大言不惭地说道:“快过年了,打打杀杀的多不吉利。”
沈羲和眼皮一跳,觉得今天这场戏也不是非看不可。
别院里,祈钰阖眼躺在椅子上,旁边用几块石砖搭着一个药炉,正生着火,飘出来阵阵苦香。
沈南星蹲在旁边,替她扇着炉子底下的火。
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说道:“王妃,有人来了。”
祈钰皱了皱眉,撑开沉重的眼皮。
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身体有些疲惫。
她被沈南星扶着站了起来,神色恹恹地看着被十七丢到院子里的人。
“她是谁?”
十七一板一眼地答:“属下也不清楚。”
祈钰揉了揉眉心,听见地上那个被捆成麻花的人恼羞成怒地喊道:“把我松开!”
她微微抬手,指尖几乎与一地的雪融为一体,白得有些病态。
阿狄被解了绑,揉了揉已经发红的手腕,憋着气瞪了她一眼。
“我是奉铃雅公主之命来王府上送礼的,谁知王妃居然不肯见我们!”
她说完,视线又刚好与祈钰冷淡的眼神对上,阿狄被冻得浑身打了个寒颤。
但又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越看越觉得这人生得好看,眉心那点愁态让人心生怜爱之意。
她在突兰没有见过这种气质纤弱的美人,那里的女子都是热情似火的,不像眼前这位齐王妃一样,多看一眼就感觉她要化了似的。
祈钰脸色确实不好,眼底隐隐有一片青黑。
她能察觉到面前这个女孩没什么恶意,眼里还有点清澈的愚蠢。
不像祈安然那种,明面上端着架子,实则一肚子坏水。
“把人送过来做什么?”祈钰知道十七是个不会主动说话的性格,只能自己问一句。
十七组织了一会语言,不知道怎么说比较好。
阿狄轻嗤一声,心直口快道:“我一时气不过骂了你几句,齐王就要把我绑过来给你赔罪!”
祈钰眼皮颤了颤,正想开口,就咳出声来。
沈南星急忙把手里的扇子给丢了,进屋去拿了一件披风,刚想给她披上,就见一件黑色狐裘紧紧将祈钰给罩了起来。
她看着脸色一片黑的厉明诀,低着头,默默退回了房内。
厉明诀这几日都没有见到人,先前听宋凌说的时候,还不知道她的情况居然这么差。
刚才远远地瞧见,看着她衣衫单薄地站在雪中,心头燃起一股火气。
这么冷的天,连件衣服都不会添吗?
祈钰虚咳了两声,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大衣。
她天生体热,而且知道如何调理身体,前几日刚入冬的时候是真的没感觉到冷。
眼下被温暖厚重的衣物被笼罩住,才发觉自己的指尖都快冻僵了。
她冲阿狄说道:“有什么礼非得本王妃亲自收不可?”
阿狄原本以为她是骗自己的,可看她脸色那么差,又不像是在装病。
她抿了抿唇,心头隐隐浮现出一股懊恼:“我昨日见到你了,那时你还好好的,我以为……”
祈钰皱眉,昨日不就是在醉春楼那一次吗?
看来当时她并没有想错,确实有人在盯着她。
只是这个铃雅公主为何无端要给她送礼?
是为了讨好,还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祈钰猜不透她的做法,便没有说话,静静看着阿狄。
阿狄虽然任性了一点,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察觉自己做错了,便认认真真地跪下,行了个礼。
“齐王妃,今日是我做错了,还请您不要怪罪我们公主身上。”
祈钰也不为难她,对十七使了个眼神:“让她走吧。”
十七看了眼厉明诀,见他点了头,才将阿狄给带走了。
走到别院门前,阿狄咬着唇,回头又看了一眼,冲祈钰道:“我们公主是个好人。”
说完,便不管她是什么神色,提着裙子跑了。
祈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想让自己不要为难铃雅公主。
沈羲和摇着头笑了笑:“这个小丫头还真是莽撞。”
他说完,见祈钰脸色不好,又将眼底的笑意收敛起来。
对厉明诀正色道:“我先去找宋兄了。”
说完,便脚底生风地走了。
沈南星将炉子里的火给灭了,端着药,走到祈钰身边:“王妃,先把药吃了吧。”
祈钰想要接过,被厉明诀拦住了。
他接过药,语气中压着一股薄怒,冷声道:“进屋。”
祈钰咳了两声,不敢看他的脸色,自己慢吞吞地拖着步子走了进去。
沈南星哪里还敢留下,连忙悄不作声地出了别院,还不忘将门给关上。
别院的房间很小,祈钰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觉得没什么,但多了个人就觉得变得拥挤了起来。
她坐在床上,身上还裹着一层锦被。
“我自己来吧。”她垂着头,默默说道。
厉明诀面无表情地将碗里的药给塞到她的手里,祈钰冷不防被烫了一下,痛呼出声,“嘶——”
她眼眶被烫出了一层雾气,看着将碗拿回去的人,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厉明诀脸色比她还要难看,将药舀了一口,送到她嘴边,“把药喝了。”
明明就病得不行了还非要逞强。
祈钰嘴唇开了一条缝,被半强制地塞下了这口苦药。
药方是她自己开的,药也是从空间里抓来的。
祈钰看着这碗苦到不行的药,心下后悔,早知道就吃西药了。
一碗药见了底,厉明诀才停下了这个粗暴的喂药动作。
他将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看着神色恹恹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走还是留下。
祈钰却扯了扯他的袖子,叹了口气:“王爷,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