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话,秦夫人冷汗都快下来了。
这个傻子怎么会知道酒里有东西?
难道只是巧合?
短短十几秒内,秦夫人脑海中已经闪过数道想法。
手里的酒却始终拿着,连动也不曾动一下。
倒让那些原本还耻笑祈钰不识好歹的千金小姐们脸上愈发疑惑起来。
难道这个傻子误打误撞说对了?
可是秦夫人又为何要给一个傻子下药?
她们识趣地开始装聋作哑,都默默站在一旁不说话。
陈诗诗方才因为自己被迫给祈钰道歉,心下早就不满。
眼下,见自己的姑母被祈钰所怀疑,直接上前指着祈钰说道:“齐王妃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姑母在你的酒里下了药吗!”
祈钰神色讶然了一瞬,接着就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若是本王妃就是这个意思呢?”
看来这京城才女也不怎么聪明嘛。
她原本就是故意想用换酒一事顺带坑秦夫人一把。
虽然明眼人都能通过秦夫人的神色能看出这酒里有问题,但只要秦夫人一口咬定这酒里什么都没有,而且找个借口不喝便是。
没想到这陈诗诗居然主动站出来,这下,这杯酒秦夫人怕是不喝也得喝了。
陈诗诗却以为自己抓住了祈钰的小辫子,神色得意道:“你可知对国公夫人不敬是重罪?即便你是齐王妃,齐王殿下也必然不会偏帮你!”
祈钰转头,静静地看着秦夫人。
“本王妃只是说句玩笑话罢了,没想到陈小姐居然如此认真。那便请夫人将酒喝下,若酒里真没什么问题,本王妃自当道歉。”
秦夫人捏着酒杯的骨节已经开始发白,她嘴唇有些发抖,“王妃说的这是哪里话,国公府上的酒怎么会有问题呢?”
陈诗诗附和道:“就是!”
秦夫人却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这陈诗诗怕不是个傻子!
她推脱了这么久,明眼人一眼便看得出她不愿喝下这杯酒。
其他人都一言不发,只有自己的好侄女出来一通乱骂。
这下,她要是不喝这杯酒,那岂不是坐实了国公府蓄意谋害齐王妃一事!
为今之计,也只有装作不小心把酒杯给摔了。
秦夫人强装镇定地将酒杯举起,正欲手抖将杯子往下一摔。
杯子方落下,便被人牢牢接住。
沈南星目光冰冷地将杯子送还到她口边,语气轻蔑:“秦夫人可要小心些才是。”
秦夫人此刻背后已湿了一大片,连自己被一个侍女教训了都顾不上管。
她双手发抖地接过杯子,在祈钰促狭的目光中,眼一闭,将这杯酒喝了下去。
其实她并不知道酒里下的药是什么,只知道不会致死。
而且安王差人送来时,只说会让齐王妃多少遭点罪。
但却没有说过,这罪是能让人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生疼的那种罪。
将酒一饮而尽后,秦夫人面上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冲祈钰道:“齐王妃这下可满意了?”
祈钰拍手笑道:“秦夫人果然言出必行,本王妃佩服!”
能不佩服吗?
这天下奇毒之首的天麻也敢如此莽撞地喝下去,今日要不是碰到她,这秦夫人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陈诗诗冷哼一声:“既然我姑母已经将酒喝下,齐王妃该道歉了吧?”
祈钰微微挑眉:“本王妃向来说到做到,只是……”
她话音未落,原本还站着的秦夫人突然晕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侍女连忙上前将人扶起,哭喊道:“夫人,快醒醒!”
陈诗诗脸色一变,皱眉看着祈钰。
“是不是你在酒里下了药!”
祈钰都快被她气笑了,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学得挺精的。
她未开口,身后的春兰就忍不住上前骂道。
“陈小姐慎言。这杯酒原本就是秦夫人亲自给我家王妃准备的,若是真有什么问题,那也是国公府蓄意谋害齐王妃!”
陈诗诗冷哼一声:“既然你说国公府蓄意谋害齐王妃,你有何证据!”
春兰目光如冰刀般直直看着她,“这酒难道不是证据?倒是你,口口声声说我家王妃下药,你又有何证据?”
陈诗诗被她的气势逼得后退了几步。
春兰却分毫不让,上前掷地有声地问道:“你可知,陷害王妃是死罪!”
听到死罪这两个字,陈诗诗腿一软,登时摔在了地上。
她虽是尚书之女,背后还有国公府这个靠山。
但在祈钰面前,她就是一介平民罢了。
莫说陷害王妃,哪怕对王妃不敬,她都有可能被拖去打三十大板。
正乱做一团时,祈钰发话了:“将秦夫人送到房中,差人去请太医。本王妃倒要看看,这下毒之人究竟是何居心?”
“是。”
那几个扶着秦夫人的嬷嬷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连忙将秦夫人送到了房里。
国公府派去宫里请太医的人拉着神医陆清明出宫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刚从御书房议事出来的秦国公和厉明诀、厉明安一行。
秦国公看见自己府上的人,连忙问了一句,这才知府上居然出了如此大事。
身旁的厉明诀和厉明安神色都变了一下。
厉明诀听到有人下毒时心脏差点骤停,但仔细听完后发现是秦夫人晕倒了过去,才稍稍松了口气。
而厉明安脸色的阴晴不定。
他没想到被下毒之人居然不是祈钰那个傻子!
今日之事,他原本以为在秦夫人的帮助下必定是万无一失。
可没想到反倒把秦夫人自己搭了进去。
三人连忙往国公府上赶。
此时的国公府里,女眷们已经哭成了泪人,围在秦夫人床榻边。
祈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一副要发丧了的表情,甚至有些忍不住想打个哈欠。
这毒虽然会让人遭罪,但却不致命。
而且眼下还没到真正毒发的时候呢,太医来了一看便知。
“不知我婆婆如何得罪了齐王妃,居然要使出如此手段!”大儿媳王晴抹了把泪,起身对祈钰恶狠狠地说道。
祈钰轻嗤一声:“这杯酒可是秦夫人为本王妃准备的,若是此刻躺在这里的是我,你们倒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跟齐王殿下交代吧。”
王晴冷哼道:“便是毒死你又如何,一个傻子罢了,还真以为齐王殿下会上心?”
祈钰面色一冷。
未等她反击,门外突然走进来一行人。
厉明诀神色淡漠地扫了一眼王晴,语气是淬了冰的寒冷:“敢毒害本王的王妃?国公府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