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砚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林宛心看见他，眼泪就簌簌下坠，她声音哽咽，“我……”
“道歉。”
这两个字，明显是对着林雾说的。
偏偏林雾没有任何的自觉，冷笑一声：“就算是她道歉，我也不会原谅她。”
林宛心的手段太低劣了，低劣到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到她的身上去。
“我让你道歉！”
薄砚被她气得额角青筋直跳，“不管宛心是你姐姐，还是和你是雇佣的关系，你都没有任何立场动手。”
“立场？”林雾琢磨这两个字。
“真是一个非常完美的词汇。”她喃呢片刻，道：“原来你还知道立场这两个字。”
“道歉。”
薄砚的耐心告罄，林雾的性格内敛，情绪波动也不大，但是却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
“我不道歉，我没有错！”
她说不出自己现在的心理感受，而是看向林宛心：“别以为你那些下作的小手段我不清楚，林宛心，不要太过分！”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她掉着眼泪，委屈溢于言表。
林宛心是偏小白花一样的长相，每次一哭就特别让人共情。
薄砚将她护在身后，“不由分说把苏意浓受伤的事情摁在她的头上，我薄砚的未婚妻，你一个佣人的女儿都能骑在头上？”
万箭穿心，大抵如此。
林雾眼睛酸得厉害，但是可悲的自尊心作祟，她强撑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林城中心医院是什么场合，你分不清？”
“每天医疗事故那么多，苏意浓如果是内脏出血，你觉得治愈的可能有多大？”
林雾猛地抬头看向薄砚。
他威胁她。
用苏意浓的命。
她多希望是自己听力出了问题，而不是真的在薄砚的口中听到这么离谱的话。
可是男人就站在她的对面，高高在上，眸光淡漠。
甚至……躲在男人身后的林宛心唇角上翘，得意又恶意的直视她。
明明她的脸上还挂着眼泪，可这一刻，眼泪更像是她胜利的勋章。
薄砚或许是威胁成分较大，并没打算干涉这一场接力抢救，可是林雾赌不起。
如果不是黑三羞辱她，如果不是为了给她出头，苏意浓不会躺在里面。
“对不起。”
林雾反应很快，她眼眸微微敛着，跟林宛心道歉。
“阿砚，小雾也是担心苏意浓，所以才会失去理智地打我耳光……”
“啪！”
林雾的速度太快，快到薄砚都拦不住，她用了比打林宛心更重的力道，抽在了自己的脸上。
她打得自己两耳轰鸣，喉咙里都有了血腥气，身体也摆了一下。
薄砚不自觉握紧拳头，五指骨节泛白。
林雾看向林宛心，“是我自己错，和阿浓没有任何关系。”
“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打了小姐。希望小姐和姑爷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次。”
走廊又深又长，林雾那张漂亮的脸蛋上，除却自我掌掴留下的指痕，只余麻木的破碎。
“林雾，你好样的。”
薄砚丢下这句话，拽着林宛心离开了医院。
林宛心胃痛，是薄砚陪着来做的检查。
仲鸿开车。
一出医院，车子已经在急诊门口等着，停着两辆，一辆银灰色的宾利，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林宛心就只认识个车标，看不出来车子的性能。
但是周围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频频朝她和薄砚看来。
虚荣心这一刻到顶了，林宛心甚至忽略了脸上的痛。
“下午有会，想去哪让路宁送你。”
林宛心点了点头，薄砚率先俯身上了宾利，这边，路宁也已经拉开了劳斯莱斯的车门。
路宁开车载着林宛心离开，仲鸿也发动了汽车引擎。
他边开车边向薄砚汇报后续工作。
“林小姐的父亲被人设了局，骗走了林小姐的积蓄，赌债欠了一百万……”
他不清楚医院里发生的事情，“警方说苏先生和债主发生了肢体冲突，可以定性为斗殴。我调查过，之所以斗殴是因为对方打林小姐的主意，言语下流。”
仲鸿拧了拧眉心，苏意浓和债主斗殴时，听说林雾连车都没下。
可能十足的理智，但是情感上仍旧会觉得她薄幸。
这一出神，仲鸿延迟发觉车厢里的气氛凝滞。
心跳停顿了两秒，仲鸿飞快反应过来：“黑三的行踪不定，除却给程先生布局这段时间在牌九馆，其他时间并未发现他。”
“先把人找到。”
薄砚顿了顿，又道：“给江明清打个电话，问问苏意浓的情况。”
江明清是医学界的不世天才，薄砚这个电话打过去，效果不亚于是让江明清直接参与到手术治疗里面去。
“是。”
……
薄砚走后不久，急救室的门就被从里面拉开。
林雾凑上去，她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好，脸上有巴掌印。
医生迟疑，以为是她太紧张了。
“没必要这么紧张，苏先生是胃出血，不是这次挨打造成，应该是和长期饮酒有关。”
林雾：“……”
“你办理一下住院手续，这几天让他在医院休养就好。”
情绪高度紧张，骤然放松，林雾仿佛大病一场，全身力气被抽空。
她缴费的时候就已经办理过了住院手续，她将手里的单子递过去，手都是哆嗦的。
手续齐全，苏意浓被人从手术室推了出来，他打了麻药，出来之前就被医生给叫醒了。
但是他这个时候的意识还是模糊的，人反应也迟钝，眼神茫然澄澈的看着她。
林雾受不了，委屈、后怕一股脑冒了上来，在两人视线对上那一瞬间，眼泪骤然飙了出来。
她跟着去了病房，苏意浓清醒的差不多了，声音含糊的问：“你哭什么？”
“你的脸怎么了？”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林雾趴在病床上，眼泪控制不住地掉，她一直摇头哽咽。
“是不是薄砚和林宛心打你，我给你找场子去……”
说着，苏意浓就要坐直身体，弄了一场乌龙，手术室确认是胃出血之后，检查了他的状态，他出血没那么严重，根本就不需要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