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砚一连几天都没再出现。
林雾觉得自己真的是下贱，手里握着那块表，心也跟表盘一样，碎成七八块。
唯一让人开心的事，就是林雾这两天开了一单。
卖出去的车子中高端，提成有四位数。
林雾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苏意浓，并提出请他吃饭庆祝一下。
刚和苏意浓到一品楼，林雾就接到了警局的电话。
车都没下，两人直接到了警局。
巧了，还是老区派出所。
程文瑞在审讯室，他应该是挨了打，老实巴交的脸上有青肿。
林雾看着就疼，她还是个熟面孔，处警民警看见她还以为她是来问之前案件的。
“那个人罪名定死了，蓄意伤害加上手段过激，是要坐牢的。”
“之前不是给你留了电话，怎么又跑一趟……”
“小雾，你来了。”
程文瑞一听声音，猛地从位置上站起，他坐的椅子是特制的，手被拷在上面，又没有完全站起来，看上去格外的尴尬。
处警民警迟疑了一下：“你是她的女儿？”
林雾点点头，“警官，我爸他是犯了什么事儿么？”
对方的温和瞬间散了个干净，“我们接到匿名举报，说老区一个宾馆里有聚众赌博，就过去了。”
“他们打我，我是被骗的……”
林雾心里升起一层不祥的预感，就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赌博？
这么多年，程文瑞就是一个老实人，李玥和林青山的好事她都撞破了，程文瑞不可能不知道，他一直维持着这段婚姻，能有多大的本事？
处警民警一说程文瑞赌博，林雾第一个不相信。
“我爸不是这样的人。”
林雾下意识地反驳，偏偏程文瑞第一次被带到警局，慌乱之下口不择言：“不是我组的牌局，我也是这几天才学会，他们翻了几倍，我已经输了几十万，他们还找我要钱……”
程文瑞脸上挂着彩，老泪纵横。
“我之前明明赢了……”
“输了多少？”
处警民警一听，比林雾还先着急，瞪着眼睛问程文瑞。
“几十块钱。”苏意浓在旁边接了一句，程文瑞还要说话，被他瞪了一眼。
在林城当了小老板，苏意浓身上也覆盖一层上位者的气势，他这一瞪，成功将程文瑞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苏意浓把林雾从审讯室拉了出来。
林雾的脸沉得可怕，苏意浓却反应速度很快：“不能让程叔叔说出来输的金额，赌博涉案金额大，等待叔叔的可能是牢狱之灾。”
“……”
这个道理，林雾怎么不清楚。
“我爸说得很夸张，他谨小慎微的性格，怎么会突然去赌博？还输了那么多钱？”
苏意浓的条理清晰，“先把程叔叔保出来，后续再说。”
林雾头绪杂乱，程文瑞又笨，她是真的怕他待会儿配合不来。
林雾还算镇定，处警民警又开始审问，问及赌资时，程文瑞又看了她好几眼。
但是审讯不允许第三方在场，林雾和苏意浓都在审讯室外等他。
他什么都看不见。
程文瑞很快就到了，对方也从旁边审讯室出来。
很多个人，个个长得五大三粗，体格彪悍。
民警其实不想过多地问，确定金额不大之后，就口头批评了几句，并且让人写了检讨。
因为程文瑞挨揍了，警方判对方支付程文瑞的医疗费用。
对方也干脆，抽来几张红钞拍在了桌面上。
程文瑞的情绪低迷，一直到坐在苏意浓的车子上，没忍住一下子爆发了出来，眼泪横流。
林雾听得脑门直突突。
“你之前给我借钱，不是要去做小生意，而是去赌博？”
程文瑞摇头，“刚才赔我医药费那个人，黑三，是宛心小姐一个远房亲戚，我在林家见过。”
“他说他有一个牌九馆，生意不错，让我加盟。”
程文瑞语无伦次，“我在林家打了这么多年工，我就寻思我老了不要拖累你，想投入点钱获得点回报。”
“黑三带我去看过牌九馆，看上去挺正规的，我就先投了三十万。”
黑三是专业的，他很会诱导，三十万进去不到一周，他就给了程文瑞一万块分红。
但是分红听说季度结，月结，可没听过周结算。
程文瑞一个做司机的，怎么会懂这些，他只看到了自己一周赚了一万块钱。
要知道，他给林青山当司机，一个月还拿不到一万块。
程文瑞动了心思，但是谨慎使然也没有轻举妄动，偏偏黑三说牌九馆也算是他的产业，让他过去转转。
一进赌场，程文瑞就受不住了，黑三刻意捧高，牌场里面的人阿谀奉承，程文瑞被捧得飘了起来。
这时候一个小弟说，牌九馆老板哪能不会推牌九？甚至连牌九的基本规则都不知道？
旁边的人就开始教程文瑞，赌博吗，有简单的规则有复杂的规则。
程文瑞算是速学，学得还挺快。
黑三拿了筹码，让程文瑞赌半个小时，说这半小时不论输赢都算他黑三的。
程文瑞这么一听，怎么都划算，也就上了。
半个小时，程文瑞赢了三十万，黑三给的筹码就只有两千！
半小时，三十万。
他如果玩几个小时，一辈子都不用再看林家人的脸色，说不定回老家还能换一个乐于服侍他的老婆。
半小时后，程文瑞自己兑换了筹码，一晚上有输有赢，但是从牌九馆出来，他五十万变成了六十万。
程文瑞人就陷了进去，但是后面去的多了，不知不觉，手里的存款已经输完，这时候黑三又适时出来，说他还有牌九馆的股份。
旁边有人要买这个股，三十万的股，对方给四十万。
程文瑞寻思自己会赢，直接就将股当场抛了出去，还签了抛售合同。
这赌，一发不可收拾，程文瑞发现是陷阱的时候已经晚了，甚至他还抱着十足的侥幸心理，想从林雾这里借五十万，去赢回来自己的八十万。
但是赌场的规矩，他一个涉足不足一个月的人，能知道多少？
不管他带多少钱，那都是有来无回。
一百三十万，林雾和程文瑞的所有，瞬间蒸发，毁于一旦。
林雾气的心口疼，还没缓过来，程文瑞又抛下一个重磅炸弹：“小雾，你得帮帮爸爸，他们刚才打爸爸，让爸爸写了一百万的欠条……”
“他们说了，如果不能及时把这笔钱还上，就要剁了爸爸的手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