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的现状，不可谓不惨。
手背上烫伤，脸上有指痕，脚也崴了。
坐在俞慕的车子上，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往后飘去，胸腔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
她说不出的难受。
去了一趟清河湾，饭也没吃上，俞慕避开话题，语调轻松：“想吃什么？”
林雾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今天在清河湾，俞慕的反应是最出乎林雾意料的。
本来他们之间没有关系，可是他一句话就将他们之间的关系联系到了一起。
没有男人不介意这种事情。
俞慕也是男人。
林雾沉吟片刻，低声开口：“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小事。”
实在忍不住，加上想转移注意力，她问俞慕：“你心里就没有一点芥蒂吗？”
情事上，薄砚强势又蛮横，攻略城池占据绝对的主导。
清早照镜子，痕迹都冒了出来。
李玥那一拽，清河湾别墅的人都变了脸，她不信俞慕没看见。
俞慕边开车，边抽空看了她一眼。
林雾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起码睫毛扑闪着，看上去又慌又委屈。
“那你呢？”
林雾懵了懵，她想过俞慕所有的答案，唯独没想到他会反问。
“我？”
“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那个男人是谁，你都是受害者。”俞慕抿了一下唇瓣，睫毛下方也是一片阴翳。
“清河湾别墅所有的人都担心你毁掉你姐姐的婚姻。”
“只是一句话，帮你渡过眼前的困境而已。”俞慕轻笑：“我不想给受害者施加更重的压力。”
谩骂和责打都没将林雾打倒，可是俞慕的话确实让林雾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眶。
“过段时间，我会和林夫人说，我们不合适。”
俞慕无所谓，还笑着打趣：“那我不就是渣男了吗？”
林雾破涕为笑，俞慕也放松下来：“现在可以说想吃什么了吗？”
林雾的口味儿偏重，俞慕知道之后面色犹豫，想了很久才说：“有一家牛蛙，你想不想去尝一下？”
牛蛙很多女生都接受不了。
起码俞慕认识很多女生都接受不了。
偏偏林雾大大咧咧，眼眸都亮了，“新餐厅？”
“火了挺久了，口味放得挺重的，你不用怕不够辣。”
“那去尝……”
林雾去尝尝的话还没说出口，俞慕猛地踩了一下刹车。
他速度不算慢，急刹将林雾甩出去一段，索性有安全带将她拉了回来。
林雾一抬头，就看见了将俞慕车子逼停的车辆。
薄砚有很多辆车，她其实不是每辆都认识，但是眼前这一辆分外的熟悉。
奔驰S系，如果不是自作多情，应该是薄砚要送给她的那一辆。
俞慕低斥一声，仿佛要印证林雾的猜测，仲鸿已经从驾驶座上下来。
他规规矩矩走到车边，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
“林小姐。”
仲鸿没有说后续的话，但是薄砚这人专治，如果她不下车，那就只剩下他来请她一个局面。
俞慕本来就帮了她，林雾不想让他被薄砚针对。
犹豫再三，她还是解开了安全带。
他问她：“你要过去吗？”
林雾点了点头，俞慕又说：“看在林家的面子上，薄总总不至于让我公司宣告破产吧。”
林雾打开了车门。
俞慕还是担心的，这句话里的犹豫已经表现了出来。
“改天如果有时间，在一起去尝那个牛蛙。”
“好。”
林雾拎着东西，上了奔驰。
S系更适合男人，这款车一百多万，俞慕也很喜欢，但是小半年不吃不喝存下来的钱买这么一辆车，怎么都让人肉疼。
车子渐渐消失在俞慕的视线里。
手机适时在车厢里尖锐地叫了起来，俞慕看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的字，眸光里闪过一丝暗芒。
……
后车厢里，薄砚和林雾一左一右。
男人在看文件，他总是很忙，之前两个人在一起时也是。
有时候忙到深夜，她已经睡了，仍旧会被他揉醒，随意摆弄。
大约是受到的责骂和她有关，又是无法抵赖的事实，和他坐在一起，林雾觉得自己的呼吸快要碎了。
“有事吗？”
林雾率先打破平静。
薄砚在文件末端签了字，苍劲有力的字体带着运筹帷幄的气势。
“只有有事才能找你？”
他好整以暇合上文件，目光浅浅盯着她。
她的衣服被李玥撕坏了，衬衫最顶端的一颗扣子崩裂不见，脖颈上的吻痕暧昧地分布在如雪的脖颈上。
薄砚的目光极具侵略性，林雾不自觉地捏住了领口。
“刚和姓俞的在一起，你也是这么戒备？”
“什么？”
林雾不明白薄砚问这句话的意思。
“离他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林雾不是要和薄砚作对，好人不好人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至少清河湾别墅里，她四下无援的时候，是薄砚口中这个“不是好人”的人对他伸出了援手。
“在薄总的定义里，什么才是好人呢？”
林雾的反问，让薄砚不悦了。
他唇畔漾起一抹浅到可以忽略不及的笑，林雾了解他，所以心脏都缩了缩。
“那就试试看。”
林雾担心薄砚迁怒俞慕，但是又觉得自己在薄砚的心里可能没有那么重的位置。
为了以防万一，林雾还是仗着胆子提醒。
“俞慕和小姐关系还算融洽，如果你真的做了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小姐本来就已经相信你了的……”
薄砚瞥了她一眼。
“所以呢？”
林宛心跪在地上求林驰，不要质问薄砚，其实足够说明，这场联姻，薄砚也站在最顶端。
车子最终在分叉路口停了下来，林雾被丢了下去。
夜风很冷，树影狰狞。
她的脚瘸着，走两步都痛得不可思议。
偏生衣服还崩坏了，冷风嗖嗖地刮，林雾冻得瑟瑟发抖。
车子行驶出一段距离之后，仲鸿迟疑再三，“林小姐身体弱，真吹了风到时候怕是有的罪受。”
“你很关心她？”
轻飘飘的几个字，成功让仲鸿闭了嘴。
昨晚，薄砚抱着林雾从一品楼出来，他指尖捻着的地方，有王明生留下的痕迹。
老板的占有欲惊人，他怎么敢关心不该关心的人？
车子其实并未开出多远，但是不足十分钟，一辆库里南朝着清河湾别墅的方向飞驰而去。
“薄总，是苏先生。”
薄砚看到了。
不论发生什么，林雾似乎总喜欢求助他。
他们之间的关系亲近得碍眼。
“去水月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