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中心商场，门口就放着绿皮垃圾桶，已经很晚了，城市维护开始收垃圾。
林雾似乎骤然清醒，手一扬，将衣服丢进了垃圾桶里。
苏意浓看到了，冲她笑。
“两天后的开庭，章程那边可能暂时出席不了。”
林雾看过去，“他不是着急把我送进去？”
“他挨打了。”
苏意浓点了一根烟，自从创建了公司这烟瘾就起来了。
“在青河那边的一个小巷子里，监控死角，被人套了麻袋打了一顿，警方那边还没抓到人。”
青河也算林城一个标志，一条河贯穿全城，河东是闹市，河西是闹事。
河东白领精英成功人士，河西鱼龙混杂三教九流。
河东房价两万一平，河西房价三倍不止。
河东叫林城，河西圈子里就叫青河。
章程是章家的小公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去那种地方的人。
“人伤得很严重？”
“脑震荡，好像还不轻，反正最近几天下不来床。”苏意浓说：“听说章家的人已经给法院递交了病历，要延期开庭。”
这对林雾来说，应该是好事。
但对苏意浓而言，不是太好的事情。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她是苏意浓保释出来的，在审判结果没出来之前，作为保释方，苏意浓也会被限制出行。
很近的地方可以，但是要出省出国都不行。
苏意浓在林城的根基扎的不深，前段时间说要竞的标，也没能竞下。
林雾难得沉默。
苏意浓却没想那么多，一路把林雾送到了出租屋楼下。
看着人上了楼，亮了灯才离开。
苏意浓本来是想告诉林雾，章程被打得出不了庭，这件事情可能是薄砚的手笔。
章程挨打前后，苏意浓也去了清河一趟，那个节点，薄砚的那位仲特助，好像出现在那里过。
不过，林雾到底是林家佣人的女儿，没人怀疑到薄砚的身上，更别提对方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了。
从中心商场出来，林雾就把宝贝了三年的衣服丢了，她好不容易下定一次决心，他又何必扰乱军心？
薄砚就是林雾的劫，谁也帮不了她，还要林雾自己走出来才行。
……
开庭前一天。
林夫人姜影摇忽然回了国。
薄砚林宛心订婚在即，姜影摇到底收到了消息。
就连林雾也被叫回了清河湾别墅。
这些年，姜影摇对她投入不少财力，费心培养，想让她辅佐林宛心。
虽然林家乌烟瘴气，但是对于姜影摇，林雾是崇拜加尊敬。
姜影摇到清河湾，是晚上十点，林雾没车，这个点又是闹市出租高峰期，要么是夜生活刚刚开始，要么是加班刚刚结束。
林雾好不容易打上车，一听要去清河湾别墅，出租车司机以耽误他赚钱为由，坐地起价。
林雾懒得计较，加了价，到清河湾别墅仍旧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姜影摇是典型的女强人，她特别漂亮，可是却剪了利落的短发。
林城最近几天回暖，加上室内暖和，姜影摇只穿了一件黑色真丝衬衣，沉着脸，别墅里的气压很低。
林家老太爷也不在，她抿着唇角坐在客厅，管家蹲在她脚边给她泡茶。
李玥在，林青山坐在她身侧，林宛心……
跪在姜影摇的脚边，脸上还挂着泪珠。
林雾没由来的怵了，刚进门脚就像被钉在了地上，不敢再往前挪动一步。
姜影摇显然是看见了她，朝她招了招手。
林雾知道躲不过去，朝她走过去。
她就今天穿了一个中粗跟的小羊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空间里格外的清晰。
林雾快步过去，姜影摇拍了拍她旁边的位置：“坐过来。”
林雾没动。
“小雾。”
行。
林雾眼一闭，心一横，在姜影摇身边坐下，这个位置，林宛心仿佛就跪在她脚边。
膝盖
李玥的心疼都快要冒出来了。
“夫……”称呼还没出口，姜影摇就乜了她一眼，林雾及时止损：“妈，你刚回来，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儿？”
“我不该发火？”姜影摇盯着林宛心，怒不可遏：“订婚都不通知我，不打算要我这个妈了是吧？”
林宛心略带乞求地盯着她，林雾小声说：“薄砚是简恒总裁，个人身价至少过千亿，人也俊美无俦，在林城这些年从来没有闹出来过什么不良的娱乐新闻，这还不算良婿吗？”
“真这么好？”
姜影摇看着林雾。
她考虑事情从来纵观全局，不会像林青山一样小家子气。
但凡林青山有姜影摇一般智慧，或者不防着她那么多，L集团早在八年前完成改革，脱离房地产，更不会没落。
“毕竟是姐姐自己选的，她有喜欢……”
“好，既然这么好，今天就先不说这件事，谈谈你从L离职的事情。”
这把火，到底还是烧到了她这个池鱼身上。
“被章家那个坏种欺负，空穴来风的流言蜚语让你从L集团离职，你是一个字都不告诉我。你是李玥生的，虽然叫我一声妈，看来也从来没把我当妈！”
林雾沉默。
李玥插科打诨：“是这贱蹄子自己做下作的事情，让L集团蒙羞，离职……”
姜影摇朝李玥看了过去。
她怕姜影摇，羞辱的话哽在喉咙里，飞快地低下头。
李玥不服气的。
林雾疑惑，她口口声声夫人对她恩重如山，为什么从来都不服夫人，反而把只会和夫人作对的林宛心当成眼珠子一样护着？
“林宛心。”姜影摇开口：“我早就告诉你，掌管一家公司靠你那些小聪明没什么用，如果你一点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就会成为一个只会依赖男人的蠢货。”
“我本以为，你资质蠢，又喜欢占据人的目光，这都不是大毛病，好歹你是我姜影摇的女儿，大不了我给你培养左膀右臂。”
“但你这蠢货，自己的胳膊都会砍！”姜影摇骂得狠了，端起管家泡好良久的茶，砸在了林宛心的腿边。
瓷器瞬间四分五裂，在林宛心的身边炸开，她身体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