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两人竟然住同一个病房,护士还使唤她男人帮忙。
温浅有点不乐意。
她没出声,眨巴着一双小鹿眼瞪着周时凛,周时凛也没动,在护士再次问了一句后,他才询问地看向温浅。
“你同意吗?”
他这样问,温浅心里大为受用,轻点了下头:“去吧。”
周时凛这才过去帮忙。
两个护士看得一愣一愣的,国家发的男人果然听话,不过是搭把手帮忙抬个病人,竟然还要征求媳妇的意见。
如果没记错的话。
这两个病人还是同事关系。
其中一个略微年轻的护士就不太高兴了,觉得温浅小肚鸡肠,板着一张脸,离开时看了周时凛一眼,特意叮嘱道:“她还没醒,你帮忙照看着点。”
“时不时拿棉签给她润润唇。”
“要是有情况就去喊我一声。”
周时凛没什么反应,他已经回到温浅床边,帮她把身体垫高了一点,这才冷冷瞥了护士一眼,语调淡漠:“你觉得合适吗?”
护士沉下脸。
“出门在外,帮一把怎么了?”
温浅笑眯眯:“要你有啥用?”
“我忙着呢,没功夫照顾人。”
护士梗着脖子,她最看不惯冷漠的人,在医院里互帮互助是常有的事,何况病人的家属不在,一个人无依无靠多可怜。
再说了,人家可是救人的大英雄。
“这位女同志是因为救人才伤得这么严重,她舍己救人的精神值得每一个人学习,现在只是让你爱人帮一把,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做人不能这么冷漠……”
温浅打断护士的说教。
“我爱人忙着照顾我,没空。”
“你这人真没同情心。”
年轻护士忿忿不平,气得一扭头走了。
温浅也生了一肚子气。
没想到沈雪凝这么能豁得出去,当初那么危急的情况下,她竟然不顾个人安危,反倒是全程将南莉护在身下。
南莉承了她这么大一份恩情。
就算市领导那边要开除沈雪凝,恐怕也会顶住压力保下她。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招够厉害。
不仅让南莉欠下救命之恩,还为自己博得了好名声,温浅觉得自己不能轻敌,沈雪凝心机深沉,能屈能伸,被这样的人盯上,实在是晦气。
周时凛却没想这么多。
他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直接抱起温浅就往外走,黑眸里带着果决。
“走,换个病房。”
还在发愁要和沈雪凝住一起的温浅顿时笑起来。
“凛哥真好!”
周时凛低头看她,唇角隐隐含笑:“马屁精。”
刚才他没有错过温浅在看到沈雪凝时,眉宇间一闪而过的厌恶,让她继续和不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对病情恢复也不好,他这个丈夫若是连这一点都办不妥,就太失职了。
这次换的病房是单人间。
两张病床,还有卫生间。
温浅眉眼弯弯:“没有讨厌的人,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那你多吸一吸,我去收拾东西。”
来的时候,周时凛替温浅收拾了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物,他很快返回原来的病房,一进门正对上沈雪凝哭红的泪眼。
“周队长,你们为什么换病房,是因为我吗?”
她其实已经醒来了。
发现周时凛和护士一起将自己抬到病床上的时候,心里还在隐隐雀跃,想入非非的觉得周时凛对自己并不是太绝情。
也许,对自己还有那么点怜惜。
可现在温浅换了病房。
她的幻想也碎了一地。
面对沈雪凝的哭哭啼啼,周时凛只有一个念头,烦,他一个眼神都没有往沈雪凝那边看,目不斜视地收起温浅的个人物品。
女人的心思都摆在脸上了,他岂会猜不到。
当他傻吗?
他的关注只会给温浅一人,其他人就算了。
不过,该有的警告也不会少。
“沈同志。”
沈雪凝抽泣了一声,眼底染上期待:“周队长,你有话对我说?”
“确实有。”
周时凛轻嗤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警告。
“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事不过三,下一次再敢针对温浅,你大可以试试有什么后果。”
沈雪凝眼底的光瞬间熄灭。
她忍着胸腔里的疼,不管不顾地喊出声:“可是,我喜欢你,我比温浅更适合你!”
“我对你没兴趣。”
周时凛的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说出来的话却淡漠如霜,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门口,沈雪凝才缓缓回过神。
一切不过是她的臆想。
可她宁愿沉浸在里面。
两辈子,周时凛已经成为了她的执念、她的仰望、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
住在单人病房,温浅心情好多了。
除了活动受限,不能自己去厕所。
周时凛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水桶,大剌剌地摆在病床边,冲着温浅点了点下巴,示意她赶紧解决生理问题,从醒来到现在都没出去厕所,可别被尿憋坏。
“这个桶归你了。”
温浅一头黑线,好像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红着脸用了,打算单腿蹦跶着拎去卫生间的时候,门开了,周时凛走进来,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捅,径直去了卫生间。
“那个……谢谢哈。”
温浅尴尬的浑身冒汗,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脑子一抽就道:“凛哥,以后等你断了腿,我肯定好好照顾你。”
周时凛:“……”
我可谢谢您了。
住院的日子很无聊,周时凛只请了一天假,第二天就要归队,他打算请人来照顾温浅,毕竟男女有别,他和温浅虽然是夫妻,可也只是挂名的,许多事情都不方便。
两人商量了一下。
温浅提出请护工的钱自己出。
“找个干活利索话不多的。”
周时凛颔首,话多确实聒噪。
“行,明天我就去找。”
说罢,他的眸子深了几分:“温浅,你还要我说多少次,咱们是夫妻,彼此之间不用分得这么清,请个护工罢了,能有几个钱?”
温浅不再瞎客气,随口道了个谢。
“好,我听你的。”
她的表情格外乖巧,周时凛觉得手心有点痒痒,缓缓吞咽了下喉结,抬手在温浅头顶揉了一把,收回手的那一刻,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乖。”
温浅莫名就觉得自己被当做了阿猫阿狗,还是随便撸的那种。
晚上。
周时凛陪床。
他睡觉比较警醒,几乎是温浅轻哼出声的同时就醒了。
“怎么了?要喝水吗?”
睡梦中。
温浅只觉得腿疼得厉害,她闭着眼睛哼唧出声,下一秒就感觉有一双大手覆了上来,温暖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