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准备去京城救阿沅

山山说着说着,眼神变得极为阴戾,几乎是咬牙切齿:“我一定要再回到临安府,把那个姓罗的宰了!”

二姨夫忙拉他道:“别浑说,民不与官斗,再说,你姐认祖归宗,就跟咱们没关系了,咱们能怎么办?”

二姨母抬头看向沈冬素:“冬素,你素来主意多,你给姨母出个主意,怎么救你阿沅姐?

要用银子,我砸锅卖铁,卖房卖地也要去救她!.

那是我当眼珠子一样养了十七年的女儿啊!怎么能嫁给一个黄土埋半截的老头子呢?”

沈冬素只得先安抚住她,握着她的手轻声道:“姨母没慌,从临安到京城也要一些时日。

咱们先想办法打听清楚些线索,咱还有小盼哥呢,他若考中秀才,就能到京城拜访名师。

凭他秀才身份,见官见勋贵都方便,到时候我跟小盼哥一起到京城,一定能见到阿沅姐的。”

一听小盼,二姨母瞬间有了主心骨,急道:

“对对,咱们还有小盼,小盼肯定不会不管阿沅的!

都怪我,我要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早早把阿沅许给小盼就好了!”

二姨母又开始哭起来,她以前顾忌小盼会犯跟他爹一样的疯病,哪怕他考中童生,二姨母也舍不得把阿沅姐嫁过去。

可现在想想,哪怕小盼以后真会犯病,也好过让阿沅嫁给一个老头子啊!

沈冬素便没说小盼确实犯病了的事,特别是小盼还是从蒋德运口中知道阿沅的情况,才被刺激的犯病的。

否则二姨母肯定更内疚自责,对她的身体情况太过不利。

唉,世间之事,哪有那么多如果、假如、早知道……

进县城的时候,已经亥时了,城门早就落了锁,幸好有甲四在,才顺利进了城。

让沈冬素没想到的是,胖大厨还惦记着她,给杏花巷送了不少现成的饭菜,只要一热就能吃。

沈冬素宽慰了二姨母,一家三口久在船上没吃到什么好东西,这脚一沾地,瞬间觉得回魂了似的。

除了二姨母只能吃些清淡的,山山和二姨父都吃了不少饭菜。

饭后沈冬素安置他们歇在前院,莫修谨早早吃了药,已经睡熟。

沈冬素想了半夜,该怎么跟莫修谨说,才不会刺激到他。

早上就起来晚了,待她起床,发现二姨母已经拉着莫修谨的手在哭了。

山山在一旁义愤填膺地说着罗家的事,沈冬素大惊,忙上前看莫修谨的情况。

结果他神清目明,缓缓朝沈冬素点头:“我没事,冬素你真的决定要和我一起去京城吗?”

沈冬素愣了一下,没想到二姨母这么快就把她的主意跟莫修谨说了,不过她很快就下定决定。

坚定道:“如果小盼哥你要去,我就陪你去。”

莫修谨点头道:“好!明天就出乡试榜,只要我中了秀才,咱们立即就出发。”

沈冬素想到和凌牧萧的合作,自己突然半道去干别的,不知道他会不会有意见?

可不管是香膏作坊,还是棉线作坊,或是火锅酒楼,就算现在没有她,也不影响正常运转,只是没有新品罢了。

大不了她少要点分红,等找到阿沅姐,从京城回来,再全身心地投入到生意上。

莫修谨和阿沅青梅竹马,她和阿沅姐的感情也很深啊,她也不想看到那个温柔娴静的女孩子,落入火坑。

她担心的是,阿沅姐如果知道自己此生再无希望,见到家人,会走上绝路。

如果她和莫修谨见到阿沅,给她希望,哪怕暂时无法将她从高门大户中救出来。

但只要她活着,总有一天会救她脱离苦海的!

山山急道:“我也去!”

角落传来二姨父的声音:“你不能去!”

山山一愣:“为啥我不能去?我也要去找姐姐。”

二姨父以从未有过的强硬态度道:“家里要春耕,你不能走。

再说,你去有什么用?你一没功名,二没冬素的脑子,去了也是拖后腿。”

二姨母瞬间起身,拉二姨父进房间,很快里面就传来两人低声的吵架声:

“我知道你是怕了,你就没当阿沅是亲女儿!你怕罗家报复是不是?”

二姨父痛心疾首地道:“我要没拿阿沅当亲女儿,我连临安都不会去!

咱们已经没了女儿,你想连儿子也遇险吗?

咱是什么样的人家,罗家是什么样的人家,罗家伸根手指头,就能把咱辗死!

我听酒的人家不过是地方乡绅,都压的我抬不起头,咱怎么跟京城的大官斗?

你要真有心,就劝小盼和冬素也别管,这是阿沅的命。”

二姨母声音颤抖:“什么命!

我阿沅的命该享福,该嫁良婿,儿女成群。

不是嫁个死老头子,锁在高墙里面见不得天日……”

外面的三人默默地听着,谁也不敢去敲门劝架,说实话,沈冬素都不好说谁对谁错。

你能说二姨父错了吗?他久在外面行走,见过太多权势欺人的事,他怕山山遇险,他怕家里遭报复。

他对阿沅姐有感情,但没有深到,会为阿沅涉险。

其实二姨父已经做的够好了,比起沈大志之流,连亲女儿都能卖到窑子里,二姨父真是个合格的养父。

可她能劝二姨母放弃吗?也不能,二姨母是真把阿沅当亲女儿,比蒋氏这个娘对她这个亲女儿要好上千万倍。

可以这么说,要是能用自己的命换阿沅的命,二姨母会毫不犹豫地换。

沈冬素不光要听着里面的吵架声,还要看着莫修谨的情况,让她诧异的是,莫修谨真的没有一点要发病的迹象。

不知该说这个人心性坚定,还是夸她医术高明,反正目前来看,除非有更大的刺激,否则莫修谨应该不会轻易犯病了。

莫修谨慢慢转头看向山山,真诚道:“你留在家里。”

山山急道:“不,我要去!”

莫修谨轻笑道:“就当是给阿沅做后盾,你把家里料理好,多置些产业,赚些银钱,比跟我们去有用。”

沈冬素也道:“是啊大山,等我们带回阿沅姐,她也要靠你养啊。

再说,二姨母还病着,你也走了,谁照顾她?”

山山沉思片刻,同意留下来,对沈冬素道:

“冬素姐,我知道你有赚钱的本事,能不能教教我?

我要赚钱,赚很多钱,让我姐过上好日子。”

沈冬素问他:“你会什么?”

山山想想道:“我也会听酒,跟我爹学的。”

沈冬素瞬间想到一个适合他的工作,刘管家正在打酒窖,建酿酒坊,正是缺人的时候。

她以上让山山去洗漱一下换身衣裳,一会跟她去凌府找刘管家。

莫修谨道:“你有事去忙吧,二姨母和二姨父交给我。”

沈冬素想想道:“好!我把你和二姨母的药都配好,你让前院的刘嬷嬷帮忙煎。

晚上我若没回来,明天必来。”

当她带着山山回凌府别院的时候,凌牧萧正拿着一道密旨沉思,甲四在一旁急的团团转。

现场上演‘皇上不急太监急’,一向话不多的他甚至被逼成话唠:

“陈星曜都来试探过了,皇后为何还这般猜忌主子?”

“主子您打算怎么办?要以病重为由拒绝回京吗?”

凌牧萧缓缓摇头:“现在是皇上病重,本王就算还有一口气,爬也要爬回京城。

否则,她就有理由以不孝大罪,削爵位夺封地。”

甲四急道:“她步步紧逼,我们根本来不及应对。”

“她还想拿提主子的婚事,说什么皇上最担忧的就是您至今没娶妻。

回京城就给您指婚。”

“主子,您怎么不急啊?这哪娶的是妻啊,妻的就是皇后的探子的眼线啊!”

“就算有沈姑娘帮您打掩护,也瞒不住的!”

凌牧萧瞟他一眼:“呱噪。你何时这般话多?

放心,本王自有主张。”

不就是成亲嘛,刚好,他已经有人选了。

甲四一噎,我还被嫌弃话多了!

成,王爷您自己盯着密旨看吧,我不侍候了!

当沈冬素前脚才踏进凌府的门,后脚甲四的手就伸过来了:“那药,多给我一些。”

沈冬素一愣:“什么药?”

一看甲四那脸色,她瞬间又反应了过来,忙拉他到一旁:“又有大人物要来试探王爷?

那我是不是又能扮小沈大夫了?”

甲四无语:“怎么听着你还挺兴奋?就这么喜欢扮男人?”

沈冬素无语地翻个白眼:“那药我还没配,什么时候要用?

我得先给王爷号过脉,再按他现在的身体情况配药。”

这时甲四看到了蔡山,昨天接人他就认识了这是沈姑娘的表弟,不禁问:

“你带他来做什么?”

沈冬素便把想让蔡山到酒窖工作的事,跟甲四说了。甲四挥手道:

“那你先去找刘管家吧!

一会去见见主子,他肯定需要你配很多、很多、很多那个药!”

沈冬素很想说,吃很多很多那个药的话,你家主子就不是装病,而是真病。

呃,不对,病都是轻的,那叫离死不远了!

蔡山一进凌府,就傻了眼,他怎么也没想到,冬素和林钟是在这么大的府坻里做事。

他以前跟父亲去乡绅富商家听酒,都算当地大户了,那宅子跟这宅子一比,就成了马厩啊!

他更惊讶的是,冬素表姐的游刃有余,她一点也不拘束。

他每次进大户人家的宅子,都会不由自主地,缩着脖子,弯着腰。

尽量做到走路无声,眼不乱看。

而冬素表姐不像是在这里当差的,反而像客人,跟往过的人有说有笑,看花嗅花,看到东西摆的不对,她还顺手摆正。

这里的每一个人见了她,都笑着唤沈姑娘,客气极了。

蔡山懵了,我表姐就是个村姑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当沈冬素跟他介绍,这个中年男子就是刘管家,凌府的大管家。

而刘管家竟然也恭敬地唤表姐沈姑娘,蔡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表姐到底有什么本事?四姨说是做吃食,大户人家的厨娘,都这么受重视的吗?

刘管家一听蔡山会听酒,不禁喜道:“酒窖正缺这样的能人,蔡公子……”

蔡山急忙摆手:“您叫我蔡山就行了,小蔡也成。”

刘管家失笑:“那我就托老,叫你一声小蔡了。

小蔡,我这酒坊还在建,各方面的人力都缺,但最缺的是个管事。

你看你能胜任吗?”

蔡山直接被吓懵了,管事?我能当管事?我给管事当打杂的还差不多。

沈冬素替他接下:“行!我表弟没问题的。”

刘管家笑道:“有沈姑娘担保,这酒坊我就放心了。

一个月十两银子的月钱,逢年过节另有赏赐。每月可休两天假,包四季衣裳,一日三餐,单独一间房住宿。

小蔡觉得能接受吗?

蔡山还在懵:“十、十两银子……”

沈冬素再次替他答应:

“行!不过刘管家,我先说好,我表弟是签活契的,最多签五年。

还有,他母亲病了,他要五天后才能来当差。”

一月一个沈林钟,光州县尉都没这么高的待遇。

她知道刘管家的意思,蔡山管酒坊,沈冬素自然要在背后全力策划。

她的蒸馏酒,已经让刘管家这些老狐狸嗅到巨大的商机。不过是因为凌王暂时龙游浅滩,他们不敢把生意做大。

刘管家当然同意,亲自带蔡山到住处,跟府上家丁婢女们说,这是酒坊的新管事。

府里的家丁都是住大通铺的,能住单间的都是小管事级别。

房间很宽敞,家具也齐全,又让人给蔡山量尺寸取衣裳。

之后就留姐弟俩单独叙话,当穿上凌府管事的衣裳,蔡山还是懵的。

现在已经是由喜转惊了,哭丧着脸道:

“冬素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哪里会管作坊啊!

我长这么大,只有别人管我,我还没管过人。”

沈冬素失笑:“可你管食肆的那段时间,丁启和丁芸都说,你管的很好啊。

你放心,这个酒坊我知道,现在只是建设和造工具,最起码要到秋天才开始酿果酒。

有半年功夫让你学习管理,这里离蔡庄也不远,你晚上跑回去,早上还能赶来。

再多跟姨父学学听酒,酿酒的流程,姨父清楚的很。

得空多看两本书,你是开过蒙的,字都识得,多读点书对你管理有用。

最重要的是……”

蔡山抬头看向她,只见他这不靠谱又极靠谱的表姐拍拍胸膛道:

“我会一直在背后支持你,帮你的!

五年后,你学了一身本事,不管是回去管食肆,还是自己开个酒坊,都能站稳脚。”

蔡山这才有了芝麻大的丁点信心,他拿着衣裳准备回家跟家人说这个好消息。

他不去京城,父亲肯定很高兴。而他找了一份这么高薪的差事,母亲也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