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虽看起来乱了点,但他们至少都将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
“而您躺在此处许久,路过的人看您的眼神非但没有嫌弃,还带着敬意。”
小老头只是笑笑:“就凭别人的一个眼神?”
“您饮酒所用的葫芦并不是酒馆里的那种,比起装酒的葫芦,您手上这只更像是炼药的葫芦,虽然不常见,但也算见过。”
“最后一点,您虽然酗酒,可手却比我爹爹的手都要稳,定是常年抓药练成的。”
温久
那巫医并未刻意隐瞒,既然被认出来了,承认又有何不可:“你这姑娘倒是有几分眼力,既你能认出我,也算有缘,帮你一把又如何?”
温久没想到他竟答应的如此干脆,忙行了个大礼:“多谢先生!”
小老头一怔,眼里露出几分狐疑:“你从京城来的?”
温久一愣,想起了刚刚那个礼,坦荡地点了点头,巧笑:“正是。我们几人听说南疆风景与京中迥异,故前来游玩一番,奈何我兄长经过一处养蛊房,以为是荒废的院落,结果却中了蛊。”
这番话不知道他信了多少…
小老儿恢复了刚刚那般漫不经心的模样:“既是如此,你们将人带来看上一看,我能救则救。”
温久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人让自己来此处扑人,原来他不出诊,只在此处诊治。
她应了声好,往出口走了几步却又不放心地回头:“先生若是能救我兄长,我们定当竭尽全力报答先生救命之恩。”
还望他留在此处等自己将师兄带来,说到做到。
那人继续躺回了树下,拿着半空的葫芦,里面不知还有多少酒。
温久顾不得其他,连跑带飞地赶回了客栈。
还在大堂中来回踱步的周了然和眉头紧锁的陆叙看到温久的那一刻瞬间松了口气。
周了然刚想说话,却被陆叙抢先了一步。
只见他盯着温久,眼底是掩盖不住的怒意:“你去哪里了?”
陆叙从发现温久不在客栈,独自一人出门那刻起,心就没有放下过,楼伍等人皆寻不到她的踪迹。
温久被他吓到了,张了张嘴,一下子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周了然看了眼陆叙,眼里有几分惊讶。
陆叙甚少如此失控,紧接着道:“你就不能先和我们说一声么?下次不要再这样乱跑了。”
温久紧蹙了眉头,什么叫乱跑?
在他眼里,自己就是这么任性的人么?
她微沉了脸:“我去哪里为什么要和你报备,我又不是你的手下!”
周了然见状不对,赶紧打断了二人的争执:“师姐出门一定有她的原因!陆大人担心师姐出事也情有可原!现在不是二位吵架的时候!”
温久有些生气…往日陆叙从未如此呵斥过她。
可这等关键时刻,也不是耍脾气的时候。
她在青云山并没有养成半分说不得的脾气,反而因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大家对她的照顾她都很珍惜,心里总是怀着感激,并未觉得理所应当。
她先缓了口气:“今日我出门打探消息,有人说东边有个巫医可以治好师兄,我已经找到人了,要赶紧带师兄过去。”
叶子衡回来后一直昏迷,连想问出是否看到下蛊之人都问不出,只有他醒过来,这些事情才有可能一环一环的揭开。
否则,他们可能都已经暴露了形迹,若是对方真的还有下一步动作…
敌人在暗,自己在明,他们不敢赌。
“你如何能知道那巫医能救他?”
陆叙几乎是本能的质疑,现下他们谁都不敢相信。
周了然也想知晓其中缘由,搭道:“是啊师姐,这人生地不熟,他真的可信么?”
温久抬了眸:“那人既告诉了我,总不能是专程来骗我吧?那我必定让江缺带我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她忿忿地拍到了桌上,咬牙切齿。
周了然转身就准备往叶子珩的房间跑去。
陆叙只见眼前人影一闪:“怎么了?”
“带师兄去解蛊。”
陆叙压下了心里的疑惑,既然这师姐弟如此相信这人,姑且一试。
而且能解此蛊之人,也许知道下蛊的人是谁。
哪怕叶子珩不说也无事。
陆叙当即让人准备了马车,赶在天黑之前将叶子珩带到了温久所说之地。
叶子珩被接到了棚子里,周了然在一边陪着,温久和陆叙站在棚外。
月光清冷,安安静静地洒在两人的脸上,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尴尬。
“对不起,下午是我的问题。”
陆叙的声音不大,却在温久心里炸开了一道雷。
他在跟自己道歉?
陆叙的人生当中,还有对不起这三个字?
温久狐疑地看着他,眼神里星星点点。
陆叙见她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以为他不接受自己的道歉,继续解释道:“我只是关心则乱,南疆不似京城,连你的二师兄都会中蛊,我怕你也…早上一直找不到你,连楼伍他们都…”
“我知道,我知道你也是好心,我只是觉得我们扎堆在一处,只是浪费时间,不如将人分散出去,所以我就一个人出去找找线索,没想到被我找到了。”
“我知道那人不会骗我,所以就自作主张先去了找了那巫医,如果能找到我便将人带回来,找不到再让你们帮忙…”
“所以…我没有怪你。”
温久听到关心则乱了,她有些不敢听了。
任何人同她说关心则乱,她似乎都能接受。唯有陆叙,刚刚的那句关心则乱,盛满了她意料之外的感情…
她直觉不对,便直接打断了。
“那就好。”陆叙看着身边低着头的温久,轻轻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是夜。
温久靠在马车里,今日忙了一天都没有闲下来喝口水,总算可以休息片刻了。
迷迷糊糊间,车帘外传来了楼伍故意压低的声音:“温姑娘,属下买了一些糕点,姑娘可要先用一些填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