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了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怪不得刚刚那跑堂的让我们别后悔,这根本就不是活人住的店”
温久支着下颌,自己在捉鬼师这条路上走的和大家闺秀这个身份是越来越远了。
捉鬼也就罢了,还要和死人睡觉
叶子珩笑了笑,不以为然:“这种客栈一般都叫“死尸客栈”,在南疆这些地方也不算少。只是大多在荒郊野外,甚少人经过此处,就算是经过也是匆匆忙忙离开,算好时日绝对不会住在此处,所以只住死尸和赶尸匠,一般人是不住的。”
温久不禁感慨道:“那敢开这个客栈的老板胆子也不小,什么银子都赚只会害了自己。”
叶子珩摇了摇头:“小九还是要多看书,有时候开这种店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积阴德。这客栈的大门一年到头都开着。因为两扇大门板后面,是尸体停歇之处。刚刚我们来时是关着的,说明今日没有尸体停留,可是不巧,现在来了。”
“赶尸人一般会在天亮前住进这种客栈,夜晚悄然离去,尸体都在门板后面整齐地倚墙而立,遇上大雨天不好走,就在店里停上几天几夜。”
温久和周了然看了眼院子里的天空,乌云几乎完全遮住了月亮
“怪不得让我们别后悔。”周了然的声音听着就有些悔不该当初了。
温久见那道士安顿好尸体往这边走来,不由得低头喝了口跑堂刚端上来的茶水,“嘶,好难喝”
这荒郊野岭果然要啥啥不行
她看着那道士从掌柜处拿了一堆纸钱和祭品出来,看看自己手中的茶,还是说只有活人的东西不行,死人的东西其实还不错?
叶子珩一锤定音:“此时若是想继续赶路应该也不可能了。”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荒郊野外,雨天别说是尸体了,就算是人都不好走。
那道士掩着头跑回了堂里,这才看见了此处竟坐着两男一女,他眼神一怔,又回头看了看门后的尸体。
想着这三人竟没有一丝害怕,还端坐在此处喝茶,若不是见怪不怪,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客栈还能一脸从容的外来人可真不多。
那掌柜的大概是看出了赶尸人的疑惑,开口说道:“外来办事的,途经此处,这周围就我一家店,既然他们不怕,那便让他们住着吧。”
叶子珩像是没听到一般:“若是好了便回房休息吧。”
温久和周了然同时站起身往楼上走去,进房时,叶子珩喊住了温久,沉声道:“别睡太死,不要掉以轻心。”
不说还好,说了怪吓人的。
周了然赶紧进了屋,幸好他和叶子珩住在一间屋子里
温久进屋第一件事,掏出符纸贴在了床上和各处门窗。
别说是鬼了,人进来都要发出不小的动静,可她没想到,房中可能本就有些东西。
屋外有人敲门,是叶子珩。
温久起身打开门:“师兄?”
周了然抱着枕头在他身后。
叶子珩轻声说道:“换一间吧。”
温久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是何意?
她呆呆地往隔壁房间走去,他们二人也在此处贴满了符纸,出门在外,看来没有谁可以心安理得地睡觉。
等她躺到床上已经快三更了,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风吹得山上的树摇摇晃晃,发出瘆人的声响,映在窗户上的树影忽大忽小,若是胆小的人,根本没有办法在此处休息。
温久是例外,哪怕隔壁屋已经三人打成一团,她还是睡了过去,只是睡梦中觉得这深山为何动静如此之大。
可她做了个梦,梦里全是冤魂,各个都口吐鲜血,脸色涨紫,似是中毒而死,可是却又全部被割喉。
好多冤魂,多到温久数不清,只是站满了整个院子纷纷朝她伸出了手,手上鲜血淋漓。
温久想看清楚这是哪里,可是她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尸体不断逼近自己。
她吓得浑身一震,惊醒过来,下意识看向四周想起了昨日之事,这是在南疆
可为什么这个梦如此真实那些冤魂就是来找自己的,而不是自己找上他们。
温久掀开被子下了床,这二师兄比起大师兄还是懈怠了不少,若是大师兄,此时早就来喊她起床了,可是二师兄却迟迟没有动静。
周了然就更指望不上了,他离了师傅就马上恢复本性。
她开了门,叶子珩已经坐在楼下大堂了,前面还跪着一个人,是昨晚那个跑堂的?
温久刚想下去,就听到了周了然开门的声音,她回过头,吓了一跳:“你昨晚,没睡?”
这一脸疲惫,黑眼圈都比他眼睛大了。
周了然看着温久,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师姐,你怎么睡得着?你昨晚没有听见一些一些古怪的声音么?”
温久回想了一下:“为何睡不着?只是吵了些,并不影响你师姐我睡觉。”
不就是风声雨声还有些木板嘎吱声木板嘎吱?
“昨晚地震了?”
周了然扶额:“昨夜若不是师兄非要和你换房间,睡不着的该是你才是。”
温久瞪大了眼睛,倏地回头看向跪着的那人:“他半夜来我房间了?”
周了然摇了摇头说:“一起下去看看吧,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二师兄可真是整夜都没睡。”
二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梯,那赶尸人也早已坐在大堂里喝着茶水,神情莫测,不知是在看着尸体还是看热闹。
温久走到那跪着的人身前:“这不是昨日那个跑堂。”
昨日那个跑堂一看就是常年没有睡好,许是跟这家客栈住店的人有关系,毕竟都是夜里才来。
可是今日跪着的人看着只是昨晚没睡好,面色虽然难看但是整个感觉就与昨日那个开门的人不一样。
双生子?温久心里有了几分明了。
叶子珩冷声说道:“鬼鬼祟祟躲在我师妹的屋里,若不是我们警觉临时起意换了房间,你要做什么?”
那人垂了眼眸:“我只是见你们出手阔绰,想偷些银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