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离京念头

等到温久再次躺回到自己的床上时,已经是三更天了。

想来该解决的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原是在陈恕离京之时自己也想回了青云山。

可刘悦还在继续飞扬跋扈,自己岂能甘心离开?

这是人性,她承认自己的睚眦必报。

现在刘府声名狼藉,刘悦再也不能随意刁难别人,自己也是时候该离开京城了。

温久又起身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

不知这世间所有的人是不是都一样,抬头便能看到这一轮月亮。

那陈恕也能看到吧。

她轻轻叹了口气回到房中,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收拾。

她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件衣服,这段时间在家待的久了一些,温母帮她做了不少衣服。

可是青云山上是穿不了这些官家小姐的衣服,他们日日要练功。

越耐脏越轻便的衣服,于他们来讲就是越好的衣服。

她随手丢了两件在包袱里,再加上那件斗篷就应该差不多了。

明日去樊阁再带一些糕点,上次姜瑶溪吃完便念念不忘,每次寄信都会让她记得带。

说起来好久没收到师姐的信了。

不过回去这件事情,还是需和师傅知会一声,若是一声不吭地跑了回去,保不齐要被他臭骂一顿。

她拿起信笺埋头苦写,一气呵成不过八个字:许久未见师父和师兄们,甚至想念,吾将归来。

温久这才安心躺回到床上,等师傅回信一到,马上动身。

一觉醒来,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屋外隐隐约约传来紫苏的声音,似乎在使唤院里的洒扫丫鬟。

随后声音便小了下去,温久坐起身,按照惯例发呆片刻。

紫苏见里面有了动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夫人唤姑娘过去一起用早饭。”

姑娘这几日心情终于好了些,今早过去和老爷夫人用饭可莫要再发生争执了。

温久应了声好,正好与爹爹和娘亲告个别。

他们自然想让自己留在京中,而且与陆叙的婚事迟早要定下来。

从他们平日看自己的眼神就可以看出,迫在眉睫了。

但她不着急,以现在她和陆叙的交情,想必一年之期到了之后,陆叙定会履行承诺将婚约解了。

爹爹既不用去圣上面前痛哭流涕,贬低自己,自己亦不用一哭二闹三上吊,为难爹爹。

花厅里,温母正吩咐下人再去将汤再拿起热一热,许是还不够烫。

见温久来了忙笑着说道:“九儿来啦,这鸡汤你最为喜欢,娘让他们再热一热,喝进去才舒服。”

“谢谢娘亲。”陈恕那件事情之后,温久总觉得自己认识的爹爹与娘亲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般。

她一直以为他们不受世俗束缚,不会如那些迂腐之人一般。

可是她错了,许是自己在青云山待了太久,又或许是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们。

爹爹为人臣子,在朝堂上的每一步都是走得惊心动魄,连自己在皇上面前的一句失言都会遭来圣上对爹爹的猜忌。

娘亲出身名门世家,她比寻常人更加注重门当户对,这在她心中甚至不可动摇。

他们对自己的宠爱自是无话可说,但所有的爱都伴随着束缚。

爱若没有底线,那伴随而来的束缚也是,牵绊也是。

若是自己不想如此,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离开此处。

“怎么脸色这么差?昨夜可是没睡好?”

温母看着自家女儿的眼睛

不是没睡好,是睡太晚了。

“有一点吧。”温久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看温母。

若是他们知道自己半夜潜进太子府,非打死自己不可。

“昨夜不知谁家在放烟火,阵仗如此之大,连皇上都知道了,可就是查不出是谁在燃放。”

温久默默地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

这本就是一个符咒丢到了空中,又岂能找到燃放的地方呢

更何况若是被你们抓到,自己还能在此处好好吃饭么?

“爹爹,娘亲,我想回青云山。”

趁着二人还没说话的间隙,温久赶紧见缝插针。

“我近日总是半夜惊醒,想着可能是离开青云山久了,又被魇上了,想回青云山闭关一段时日。”

温母的动作明显慢了,她放下碗筷看向温久:“九儿可是还在记恨娘亲?”

温久喝汤的手一顿,她以为她的理由找的够好了。

“怎么会,娘亲都是为我好。”

是为自己好,但就是不顾自己的意愿。

“九儿,若是你想去找陈恕,为父劝你死了这条心,为父既有办法保他,就有办法毁他。”

“那爹爹你很厉害啊。”

温久嘴巴总是比脑子快,这句话竟是想都没想便说了出来。

“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放肆!”温太傅重重地将碗放了下来。

温久也放下了手中的汤碗,“我以为爹爹身为帝师,念过许多许多许多书,懂得很多很多很多道理,知道读书人的艰辛和不易。”

“陈恕做错了什么呢?寒窗苦读,忍辱负重,本可以一朝扬眉吐气却依旧战战兢兢,有爹爹这样的人压着,有刘悦这样的人欺辱。”

“是,他是错了,他错就错在被女儿喜欢上。”

“而女儿又做错了什么呢?”

“你错在当时就不该给他那块玉佩!你已经帮过他一次了!”温太傅站起身:“你若是想回你师傅身边,那便回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回京城!”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九儿若是哪里不对慢慢与她说就成,她与世子的婚事在即,难不成到时候让公主府去青云山接人么?”

温久自嘲地笑了笑,还婚事在即,陆叙趴在床上都爬不起来。

“九儿,娘先陪你回去,你爹爹气头上,我们不与他说。”

温母拉着温久走出了院子。

温久已经习惯了,爹爹和娘亲,总是一个骂自己,一个安慰自己。

“娘当日的话是说了重些,九儿别怪娘亲可好。”

温久突然红了眼,当日她并未觉得温母的话有多伤人,只是觉得陈母自杀这件事情,陈恕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这件事情让她更加心痛着急。

只是此时,温母提起,她竟觉得如此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