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悦可真是张嘴就来,温久周身透出一缕戾气。
造谣全靠她那张嘴,现在连朝廷命官的谣都敢造。
“陈淼姑娘受不了这个气,硬是跟刘悦姑娘刚了几句,说她一点都比不上她的那个堂姐。”
“她竟敢与刘悦争辩了?”
“是啊。刘悦姑娘自己也没想到,只能气汹汹地跑了出去,说要找陈姑娘的表妹当面对证。”
“刘悦去找了张喜初?”
“午后还有张先生的课,就算去找也不能是现在吧。”
紫苏猜测道。
温久眉头紧紧皱起,她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刘悦自视甚高,定是看不上陈家的门第。
可是她父兄定是觉得陈恕才华出众,日后必成大器,永宁伯府也算是有个人撑着。
刘悦心中不愿,但她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
可万万没有想到,陈家一口回绝,且听说是陈恕的意思。
陈恕在朝中就不善经营,刚正不阿,无论对谁都一视同仁。
这议亲之事也不是永宁伯府一家被拒。
可尽管如此,刘悦还是觉得受了奇耻大辱。
不知道她从哪里听说陈家的表妹近日进京,住在陈恕家中已有一段时日。
陈母似乎有撮合她与陈恕的意思。
张喜初不过是市井出生,这不是打刘悦的脸又是什么!
果然,张先生的课上,哪里还有刘悦的影子。
“章二姑娘,刘姑娘怎么没来?也未曾与老夫请假。”
张先生坐在书案前,手中拿着戒尺直指刘悦的书案。
“回先生的话,刘姑娘似乎身体不适,用完午饭就先回府诊治了。”
章槿微微颔首,声线平稳,神色自若,看起来不像说谎。
温久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刘悦身体不适?
难不成被气病了?
她微眯着双眸看到章槿坐下后,涂着粉色蔻丹的指甲死死掐着帕子。
她在说谎,刘悦根本没有生病。
难道真的去找了那张喜初?
以往京中雨水甚少,尤其是冬天。
可是今年老天爷却动不动就变脸,看着这雨势,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
温久站在屋檐下,等着紫苏去拿伞回来。
章槿站在她的身侧,二人之间有一股暗流在涌动。
温久看着她与平常似乎无异,可的确是心中有事的样子。
且她知道刘悦装病离开书院,若是让院长知道,一定会免了她的资格。
而章槿还帮忙打掩护,恐怕要跟着刘悦一起离开才是。
“温姑娘看着我做什么?”
章槿侧过头看向温久。
“我只是很好奇,章二姑娘为何与刘姑娘如此要好?”
按理来说,以章槿的出身,若是要找个闺中密友,应该看不上刘悦吧。
可她二人之间的相处方式甚是奇怪,章槿处处维护刘悦,帮她打圆场。
若是没有章槿从中斡旋,刘悦在这京中贵女的圈子里,早就混不下去了。
“正如温姑娘和陈姑娘走的近,难道不是因为投缘么?”
章槿注视着身旁的女子。
她算不上讨厌,甚至比其他女子有趣多了,她看似循规蹈矩,却时不时冒出一些大不韪的话。
行为举止还算端庄大方,可对着自己讨厌的人却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
她一直活在传闻里,温府的姑娘体弱多病,甚少出门。
可突然有一日,皇上将她赐婚给了长公主的嫡子陆叙。
记得那日,她正与几个世家贵女一起吃茶。
屋子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有人哀其不幸,身娇体弱竟嫁给了锦衣卫的冷面阎王;有人怒己不争,嫁给陆叙便是飞上枝头,哪怕不是凤凰也是要被人高看一眼。
章槿心中了然,在座的各位有哪个不想嫁给陆叙。
攀附权贵,鸡犬升天。
若说真的开心,也只有自己吧。
温府那位姑娘若是平安无事,那她就是与自己争太子妃之位的强劲对手。
可如今温久许给了陆叙,太子妃之位十拿九稳。
“姑娘,我们走吧。”
章槿刚将自己的思绪拉回,看到温久的丫鬟已经拿着伞站在廊下了。
只见温久往下走了几步,微微偏过头:“章二姑娘,若是你见到刘姑娘,帮我转告她,陈大人并非不和她一人议亲,若是她敢对陈大人不利,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温姑娘为何对陈大人的事如此伤心,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是温太傅的门生么?”
“不然呢?章二姑娘与其在这儿揣测我的心思,不如多提醒提醒刘姑娘,不要再拖累你了。”
紫苏不知道这二位姑娘站在此处避雨之时都发生了什么,只是这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剑拔弩张,不过如此。
这才下了学回到院子没多久,只见陈淼从隔壁房中匆匆跑了出来。
经过温久的房门口时,吓得温久以为隔壁房间又出事了。
其实死过人的房间应该被封上的。
可是若是封上了,便明摆着说这间屋子有鬼。
那隔壁房间的温久和六公主是住还是不住?
正对着这间屋子的章二姑娘是住还是不住?
索性重新打扫,一切照常。
可是这才第一天,又是发生了何事?
“二姑娘!”
温久开着门,见对面章槿的丫鬟也是匆匆跑了进去。
外面定然有事发生!
她倏地站起身子。
只见章槿一边往外走,眼神时不时看向自己这边,正撞自己的视线时竟还低下了头。
有鬼的不是隔壁屋子,是章槿吧!
还是说刘悦!
想到这儿,她也待不住了,急忙往外走去。
“姑娘不是刚回来?”
紫苏端着刚泡好的茶站在门口,刚进院子时,看到陈姑娘一脸惊慌地跑了出去。
还没走几步,章二姑娘也带丫鬟神色匆匆地走了出去。
这才走到房门口,自家姑娘也出去了。
这是要去学堂?
可刚走出院子就看到了六公主,她下了学便去了三皇子处,大概是为了和亲的事情。
“九儿何事要出门?这雨还下得如此之大,你小心身子。”
“六公主。”温久急急忙忙行了一礼。“公主这是从哪儿回来?”
“我刚从三皇兄处回来,本来想着用过晚饭再回,可刑部官员似乎沾上了命案,三皇兄便让我回来了。”
“刑部官员沾上了命案?”
温久瞬间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