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认罪伏诛

“不是周大福!不是他杀的人。”

温久此刻在心里默喊,她一边摩挲着袖间的符纸,防止刘全的鬼魂害人,一边都想着如何该给陈恕一些提醒!

下一秒,陈恕像是与她心有灵犀一般,“周大福确实有错,但人,不是周大福所杀,而是他的账房先生,文修远。”

此话一出,温久的眼底突然迸射出了强烈的神采。

“大人,断案可是要讲证据的。”

只见文修远一脸惊讶,比起他的雇主周大福,他可真是一点都不像是杀人凶手。

“当然,本官从不冤枉一个好人!”

陈恕自然是有了他杀人的证据,才敢将他押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话。

早在他调查周大福之时,就将他身边亲近之人全部都摸了一遍,这才是陈恕的破案风格!

“文修远,长阳人氏,家中三代皆以雕像手艺为生。”

“你作为家中唯一有机会靠科考改变命运之人却屡次不中,而京中开销颇大你难以为继,只能去周大福家中当起了账房先生,这一当就是五年。”

“大人,您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可您不能因为我家三代都会雕塑,就将小人定罪吧。”

文修远势必要将清者自清的箴言践行到底了。

“这是其一。”

陈恕不慌不慢,继续沉声道:“周大福痴迷于行善积德,修仙得道,这几年更甚。家中来往的道士和尚络绎不绝,而你时常陪着周大福谈经论道,此事周府的下人皆可作证。”

文修远的脸色开始有点难看。

“你以为这些人云游四方,本官无法将这些人带回,但不巧得很,教你这些歪门邪道的那老道,几天前就被安阳的官府收入狱中,早已将你供出!”

“文修远,你借着周大福扶持上京赶考的举子一事,对领取补助银两的书生造册登记,留下了他们的生辰八字,再煽动周大福在空地上放置雕塑,暗自将被你和老道选中的七人全部杀害放置在雕像中,本官可有在冤枉你?”

陈恕拿出从文修远房中搜出的造册本,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蹲下,“红色字迹标注的人,可都是你杀过的人。”

“哈哈哈,大人明察,小人是在他们死后觉得奇怪,才拿出来在上面标注的。”文修远的眼里丝毫没有半点心虚。

“不知悔改。”

陈恕对家境清寒却要科考出人头地的文修远颇为同情,毕竟自己也在这条路上吃过常人难以想象的苦,但另外七名学子还有这刘全又何其无辜!

“文修远,你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杀了刘全就没事了是么?”

“来人,将雕塑抬上来!”

陈恕胸有成竹,关键性证据在这雕塑和刘全临死时留下的信息中。

“本官听说刘全是京中颇有名气的雕塑匠,一向以严谨细致出名,可为什么每一尊雕像的左手,都会出现同样的瑕疵呢?”

陈恕走到文修远的面前,沉静的眸子看着他道:“还是说,他是有意为之?”

温久闻言又想探出头去看看陈恕说的那印记,但夹缝中能盯着刘全的魂魄已是不易,更别说看雕像了。

“这七座雕塑,每一个雕塑的左手手腕间,都有一个月牙形凹陷!就连他被杀的时候,也是在地上留下了这个月牙形的标记。”

“文修远,你敢伸出你的左手么?”

陈恕的声音此时在文修远听来,无异于地狱夺命的阎王。

“哎呀竟是你这个畜生啊!”

周大福跪着往前挪了几步,再次哭诉道:“大人啊!这小子这小子左手就有个月牙形的胎记啊!”

他似乎看到了陈恕手中的册子,“大人!他在说谎!这红色标记明明之前小人就看到了,小人还以为是有机会高中的人啊!”

“人,确实是我杀的。”

文修远还是放弃了挣扎,只见他眼睛重重一闭,面色苍白,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

“我自幼好学,好不容易得了去学堂的机会,家中长辈皆阻我拦我,让我老老实实继承家里的手艺,说我根本不是读书的料。”

文修远默默站起身,周围的人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温久猝不及防的就站到了人前。

陈恕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这一身红衣斗篷,温久连躲闪都来不及,只能略显局促地笑笑。

“可我不相信,我日日勤学苦读,白日里要帮爹和大伯打下手,到了夜里才能拿起书卷,希望有朝一日能证明给他们看。”

“皇天不负苦心人,我所作的文章得了夫子的赏识,他亲自到我家来劝说我爹娘让我去跟随他念书,我才又有了进学堂的机会,所以啊,我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别人五更起,我三更就已经在温习,别人下学就去吃喝,我就学到书院关门。”

“十年前我终于寻得机会上京考试,我本以为我能一次登科,却没想到整整花了五年的时间,却还是没能考中”

似乎察觉到陈恕的注视,文修远微微转过身,继续开口道:“陈大人,我知你也是寒门出生,你定是明白我等人在京中既没身份背景,也没银两打点,举步维艰啊大人”

“那七位学子又何尝不是呢?”

陈恕不禁皱眉道,“上京科考之人,并不是你一人如此,这些来寻周大福帮助的人,哪个不是家境贫寒?”

“所以啊!与其继续受此折磨,不如帮我登科?”

文修远脸上露出痴狂,他已经无所畏惧了,从他选择杀掉第一个人开始,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你如何动的手?”

“他们都仰仗着周家的救助,我只要摇了摇手,他们一个个的就都跑出来了。”

既然证据确凿,仵作早已赶去为七人验尸,文修远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周家多的是那些见不得人的药,一个迷药有何难拿?将他们一一迷晕然后捂死塑成雕像,人不知鬼不觉。”

陈恕面色凝重,“他们也是和你一样,从千里之外进京赶考的学子,也有苦难和不幸,用他们的命给你铺路,你如何下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