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赞郇当下其实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并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心无城府,也不想这么喜怒无常。
如今怒火发泄过后,他只也觉得一阵无力感正朝自己袭来。
他是个废物!可他又是嫡长子,被人这样恨着去死,其实也是正常的吧,他们谁都比自己适合成为当家家主,可因为自己是嫡长子,所以他们不能上位,如果自己这个嫡长子死了,他们不就可以上位了吗?
想到此处,他只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如此可笑。
可人既然来到了这世上,虽没有人喜欢不顺意的活着,可也没有人愿意被人剥夺性命的死去。
既然那些人可以不顾自己的感受,只为了自己的利益而选择剥夺他的性命,他又何必要顾及他们的感受呢。
他就是要活着,而且要好好的活着。
他们想让他死,他就偏是不死。
他们想要坐上这个位置,他就偏不让他们如愿。
或许一切就如那沈芳慧所言一般,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结果是什么呢?也是想到沈芳慧,他方才意识到这些人里根本没有沈芳慧,故而在平复了情绪之后,他主动开口问道“陆芳慧呢?”
没想到自己那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主子会突然提到沈芳慧,在这一瞬间,那徐管家都只觉得这太阳似乎是从西边升起了。
不过也是在此时,徐管家只也发现那沈芳慧却是没有踪影。
在这一瞬间,徐管家只也立刻升起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这位沈芳慧又不会武功,又是个女流之辈,还是在事发现场首当其冲,看那样子,她只怕多半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徐管家虽然心中如此认为,也替那沈芳慧觉得有些可惜,可人死不能复生,他也不想为了一个死人再惹少爷生气,或者让这些武士遭遇不幸。
故而徐管家虽然觉得沈芳慧多半已经是遭遇不幸了,可是在面对自家少爷的问询时,他却只是打圆场道了一句“没准陆姑娘见现场混乱,所以自己躲起来了呢。”
随后说完这话,他只又给那些武士使了一个眼色道“你们还不赶快去找陆姑娘?没找到陆姑娘可不许在出现在这里了。”
听了徐管家的话,又接受了徐管家给的暗示,他们如果还不明白徐管家的意思,那也真是与傻子无异了。
故而当下那为首的武士在收到徐管家给的暗示后,只立刻对着朱赞郇高声答道“少爷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陆小姐的。”
朱赞郇此时也没有心思与这些武士计较,故而在他们的话音落下之后,他也没有阻拦他们,而是任由他们从此处离开。
而那些武士虽然也觉得沈芳慧多半已经遭遇不幸了。
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还是有些奇怪,故而抱着若是找到她了,没准也算是将功赎罪的心情,他们开始在二楼的房子里寻找起了沈芳慧的下落。
然而这样的寻找又怎么可能找到沈芳慧的下落呢?毕竟此刻的她只还在不远处的屋檐上,上不去也下不来。
而将她搂到屋檐上的吴承卫此刻只正在暗夜之中追踪那黑衣人。
他眼下已经有暴露身份的危险了,故而他当下也没打算直接结果了黑衣人的性命,他倒是想打听一下对方到底是谁的人。
而不过片刻,他很快便在一个人烟稀少的野外郊林处拦截住了那黑衣人。
黑衣人匆忙跑路,一见前方突然出现一个英俊少侠,便觉情势不妙,故而当下的他只也打算立刻转头逃去别的路上。
然而不等他走远。吴承卫只又出现在他的后路之上。
于此同时在一番纠缠之下,吴承卫只对那黑衣人道了一句“别白费力气了,你是不可能从我手里逃跑的。”
那黑衣人一看到吴承卫,便只又开始觉得自己的伤口隐隐作痛,他当下只捂着自己左边的肩膀,他有种直觉刚才打伤自己的人一定就是此人,故而他当下只对吴承卫谨慎的道了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然而吴承卫又怎么可能会回答他的问话呢。
吴承卫只道“你又是什么人?”
那人立刻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吴承卫闻言当下也懒得与那人过多客气,他只一把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并且他只还单手便将对方给提了起来。
瞬时之间,那人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恐惧且害怕的神色。这人的功夫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吧。刚才的交手只怕都是他有手下留情。
吴承卫只一字一句的对那人道了一句“就凭我能杀了你!”
“你要活命还是想死?”随后吴承卫只又语气冷冽的警告着那人,月光冷漠,照在他冷肃的面庞上竟也有种仿佛被寒光一凛,被尖刀刺破心脏的感觉。
那黑衣人虽然有些功夫,但很显然却并不是死士,他们只是不入流的杀手而已。
他们虽然杀人利落,可真被人杀却仍是充满恐惧的。
或者说这世上就没有不畏死之人。能不畏死者,必是所求超越了对死亡的畏惧
在吴承卫的威胁之下,此人只也终于感受到了当时与朱赞郇一样的恐怖感受。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被一双大手扼住,脚不能踏地,鼻子不能呼吸,被紧紧扼住的脖子往上只有一种自己即将爆裂而亡的感受。
更恐怖的是,那双冷冷注视自己的眼睛,好像已经在用尖刀挑动自己的五脏六腑了。
吴承卫在他的脸上终于看到了害怕,故而在片刻后,他只也终于松开了对黑衣杀手的片刻钳制。而在感觉到了死亡的进程被减速,整个人似乎也能呼吸上来的时候。
他已经对吴承卫再没了抵抗的心思,反正他不过就是个拿钱办事的杀手,什么江湖规矩,什么道上规定,都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辛辣的空气大量的涌入肺部,在感觉到生的气息之后,那杀手只像是抓紧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高声求饶。
尽管脖子火辣辣的痛,呼吸也开始让人感觉到疼痛,可那杀手还是沙哑着嗓子高声叫嚷。
而听到杀手的叫嚷,吴承卫自然也没有再对此人动手的意思。
“所以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等杀手的呼吸平顺了之后,吴承卫只低声问道。
面对吴承卫的问询,那杀手随后只立刻低声道“我是一名杀手,外号索命无常,我是被那朱家五少爷出了一千两银子派来索那朱家大少爷的命的。”
听得杀手的说法,吴承卫倒也并不奇怪,兄弟阎墙这种事在这种有利益争端的家庭出现似乎一点也不奇怪。
而那杀手见吴承卫不吭声,便也不禁又问了一句“大人,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吴承卫看着那杀手道“你还知道一些关于朱家的什么事吗?”
面对吴承卫的问询,那杀手只立刻低头道了一句“大人,我只是个杀手,又不是探子,我只负责杀人,不负责打探消息,更何况还是雇主的消息,我们自然更不会横加打探更多了。”
吴承卫听了杀手这话。只仍是死死盯着那杀手,那杀手被吴承卫看的心里都开始发毛了。
可即使心里发毛,他也仍是那一套话“大人,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你再问我什么,我也是不知道的了。”
当下问来,此人倒也似乎的确再问不出什么了。
吴承卫虽然还想知道一些什么,可在此时他也只能就此作罢了。
于此同时他只对那杀手道了一句“对了,你想知道关于我的事情吗?”
面对吴承卫的问话,那杀手自然是有些好奇的,而且他也并没有许多弯弯绕绕的心思,故而他点了点头。
“你一定好奇我的来历吧?”吴承卫又道了一句。
杀手点了点头“不知大人您是何方高人,又为何要帮那朱家的病秧子。”
吴承卫只是微微一笑,随后他低声道了一句“我帮他自然是因为他请了我保护他的安全!至于我的身份来历,我确是不能告诉你的。”
一听这话,那杀手只瞬间觉得自己接的这个单子接的实在晦气。
他就说这朱家五少爷怎么可能对自己出手这么大方。他以前杀人,几十两的也接,最高的也就一两百两。
然而这朱家五少却是一出手就给了自己两百两订金,而且他只还许诺事成之后再给自己八百两。
他初时只以为这朱家五少是人傻钱多的大傻子。
如今看来那个傻子应该是自己才对。
从这样的高手手中索命,他没有把自己这条性命交代在对方手里都算不错了。
好在这高手似乎只是想知道买那朱家大少爷性命的人是谁,现在自己都告诉他了,想来他应该是不会再与自己为难了。
故而在随后他只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不过我无意冒犯,现在您也知道了您该知道的了,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然而面对着那杀手的问话,吴承卫却是突然用刀柄拦住了他的去路。
“且慢!”
一听这一声且慢,那杀手几乎都要哭出来了,这位大侠不会是想卸磨杀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