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自己这岳父就是个女儿奴,特别宠着他家娘子不说,还跟他娘子一个性子,还都是那种信奉蛮力的人,世人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可他才不管什么甜不甜,他就得拿拳头将瓜扭在一处儿。
“你小子惹得慧娘哭的?你活的不耐烦了啊!”老头瞪着王仁,只吼得王仁一阵头晕目眩。
王仁声如蚊讷道“我没想惹娘子哭,我只是想和离罢了。”
“我闺女不同意,这事就没得商量!”老头只如专横的独裁者发出自己的论段。
说完他又对慧娘道“哭什么哭!你不同意,这小子还能拿你怎么办?”
“走了!他敢不听话,你直接将他提回家收拾便是了。”
说话的功夫,老头子便要拖着王仁离开。
王仁吓得立刻躲到了姜念娇身后。
朱慧娘则是深深看了一眼姜念娇,她指着姜念娇道“她说我若是不同意跟王仁和离,王仁便可以将这事闹到公堂上去,到时候闹到义绝,不但王仁会跟我和离不说,我还得挨八十大板。”
听到这话,那老头朝着姜念娇一瞪眼道“你听这小子胡说!有爹在!谁敢动我乖女。”
不得不承认这位朱老爹可不是一般的护短。
这一个不成,又来两个也是让姜念娇够头疼的了。
若早知道是这样,她当时便不该废话,应该直接将他们二人扔去衙门,让他们自行解决才是正途。
那朱老爹只突然将桌子狠狠一拍,随后那桌子便化作了粉末。
倒没想到这老头居然还有这等本事,姜念娇不禁担忧的看了一眼翠翘。
翠翘显然也对这老头突然露出来的一手感到震惊。
这老头居然还有这等功夫。
“小子!这是我女儿女婿的私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你若是再多管闲事,可别怪我不客气。”朱老爹颇为凶悍道。
这场面姜念娇哪见过啊,翠翘更是立刻挡在了姜念娇身前,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你最好别过来!不然我可也不客气了!”
那老头哪里会将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放在眼里,他只抓住翠翘的肩膀,便想将翠翘推开“小姑娘让开,老子不打女人。”
谁曾想,他这轻轻一推,却是根本没能推开翠翘。
翠翘此刻虽然也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在这较劲的当口,她的脚只也被压得踩凹了街上的地砖,但翠翘此刻毕竟还是接住了这老者的一掌,便是那老者也不禁对翠翘露出一个刮目相看的表情。
“小姑娘,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子。要不是今日情形不对,老夫甚至想收你做徒弟,今日这事与你们也无关,你劝劝你家公子,咱们这事就这么算了,不然可怪我心狠手辣!”那朱老爹好言相劝道。
于此同时,朱慧娘只也走向王仁,她一把握住王仁的手臂哀求道“相公,我错了,我往后再也不打你了,咱们好好过日子行不行?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相公,我是爱你的,我不能没有你啊。”
朱慧娘说这话时,眼泪只又吧嗒吧嗒落下,虽然她哭起来并不好看,但王仁还是禁不住心中一软。
他只从自己袖中掏出一方干净的绣帕,随后他轻轻擦拭着朱慧娘的眼泪。
眼见着这当事人都有心软的迹象了,一般人或许也就见好就收了。
那老头显然也不是莽夫,见状,他也不再一味的用蛮力服人。
他只见缝插针道“你们也看到了,都是两口子吵架,小打小闹的,更何况我女儿都说了以后不会再对女婿动手了,这是人都会犯错,你们总不能不给人改正的机会吧,这事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姜念娇闻言却是没有理会那朱老爹。她只看向替朱慧娘擦眼泪的王仁道“王仁你还打不打算和离?你要是打算和离的话……”
姜念娇话还没说完,那朱慧娘便一把扑进了王仁的怀里,她只紧紧搂着王仁的腰身,嚎啕大哭道“相公!你不要走!我不想跟你和离!咱们若是和离的话!你不如一刀杀了我来的痛快。而且我已经有月余的身孕了,我本想等孩子显怀再告诉你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啊。”
听到这话,王仁更为震惊的看向朱慧娘的肚子。
虽然不知道朱慧娘是不是真的已经怀上了王仁的孩子。
但不得不承认,这软刀子果然比强硬的手段要好使的多,这朱娘子虽然平日里凶悍无比,可此刻示了弱,竟也有了几分可怜的意味。
王仁虽然自己肿成了一个猪头,但生来比人强的同理心,还是让他对朱娘子的哀求显得左右为难。
“我……我也不知……”他原本是闪躲着朱慧娘的眼神,可此刻他倒开始闪躲起姜念娇的视线了。
看他这副样子,姜念娇便已经知道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很多时候,婚姻中的人并不见得便比旁人低了一等,也并不代表她们就是可以任人处置的私有物。
更多时候,因为身边人的态度,因为过往的感情,因为某种错误道德观的指控,亦或者是因为经济财产甚至是孩子的纠葛,她们便自主放弃了拯救自己的机会,只任由身边最亲近的那个恶魔将她再次拖入深渊。
而围观的旁人先前或许都还会义愤填膺,也会正义凛然,然而见识了太多自主选择堕入深渊的人们。
他们便也只能从一开始的痛心疾首,到恨铁不成钢,再到后来转为漠然,甚至有的人只还会愤愤痛骂一句活该。
可是他们真的活该吗?骂活该的人心中难道又是真的赞成这样的暴行吗?
恐怕也不尽然吧。
姜念娇看着王仁,心里虽然觉得不甚痛快,但正因为有过相同经历,自然也能体会要从中抽身,需要做出多大的抉择。
所以姜念娇只对王仁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是尊重你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下次如果你再遇到这样的事情能够不用犹豫的说不,即使他们不同意,律法也永远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听到姜念娇这话,王仁的眼里也现出了一丝感激“谢谢公子,我会记得公子今日说过的话的。”
姜念娇闻言自然也不再看向王仁,她只对朱慧娘道“朱娘子,关于你的事我也不多说其他的了,我只是希望你以后再动手之前,能多想想你今日的处境,你若真心喜欢他,便好好过日子,别再将自己折腾到今日这一步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也别以为今日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他能容你一次,是因为他心里有你,也愿意给你改正一次的机会。但若是再犯,可未必再有下次了。”
朱慧娘此时显然已经确定了王仁不会再跟自己和离,心情也已经豁然开朗了许多,而且她刚刚哭过一场,正显得往日凶恶的面相也温顺了几分,她只乖乖应了一声“大人放心,我以后绝不会再打王仁了。”
姜念娇又道“慧娘,有时候你或许也该多给你丈夫一些信任,还有王仁你也别整日闷在书屋里成日读死书,作为男子汉,就算是代写书信,不论多少,也该为家里挣一份钱,尤其你娘子如今还怀孕了,你便更不该困在书屋里了。”
听了姜念娇的话,这夫妻二人,自然都连连点头。
嘱咐完这些,她便不再多言,毕竟这日子是别人的,该怎么过下去也是由他们自己决定,自己只是作为旁观者指出一两分身陷迷局中人的错处罢了。
至于自己的那些警告与劝言能起到几分作用,姜念娇便也不知道了。
毕竟人都是善忘且善变的动物,他们当下说过的话,许过的誓,在当下定然也都是真心的,然而随着时岁转移,当下的真心却也会被慢慢消磨。
若非如此,这世上便也不会有这么多痴男怨女。
从茶棚里出来后,姜念娇都还有些思绪纷杂。
她劝朱慧娘要对王仁多些信任,别听了一家之言便听风就是雨,可想想自己对赵衍桢又有几分信任呢?
自己在发现毓贤妃被人诬陷之时,还不是第一个便怀疑与凤宸宫有关,听了窈萍姑姑的话,她还不是立刻已经对赵衍桢做出了决断。
可自己应该相信他吗?他又会不会辜负自己呢?
不知为何,姜念娇突然想到了当日他往云州而去时,自己送他离开时,他看向自己的眼神。
他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同样是重生为人,她清楚他的底线在哪里,她想赵衍桢一定也清楚她的底线在哪里。
就算有再多算计,如果他是真心想跟自己在一起的话,一定不会去触碰自己不能触碰的底线吧。
想到这些,姜念娇深深吸了一口气,或许她也应该给赵衍桢多一些信任才是。
与其自己在这边猜度,倒不如开诚布公的与赵衍桢问个明白。
想通了这些,姜念娇便也准备先上马车往宫里去一趟。
她得先去问问秋婉,之后再去陈嫤年那边,找严子卿聊一聊。
想通了这些,姜念娇便也朝马车走去。
不想就在她经过一处水凹处时,一辆马车却直接从水凹处无情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