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浅和她女儿已经被赶出纪家了……”
“哥怎么能这样?”纪长卿眉间染上担忧,“这种时候将嫂子赶出纪家,让她和孩子怎么办?”
“不是你哥赶的,是你大伯,你哥也难,现在纪氏家族和集团董事都在给他施压,限定他三天之内必须和你嫂子离婚,否则就撤了他的职务。
我让你回来,就是见你平时和你哥、嫂子走得比较近,想让你在这种时候开解劝导一下他们。”
宋念霜从厨房出来,将刚倒的水递给纪长卿,“我说你爸就不该给你打电话,这种时候你怎么劝都不对。
你劝他们离婚吧,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劝人离婚,不道德。
可你劝他们在一起也不行,现在情势如此严峻,先不说那些世俗的观念和大家的眼光,不允许他们在一起,就说纪氏家族和集团董事那关他们就过不了,总不能让承洲放弃总裁之位吧。”
纪明渊垂眸拉了拉腿上的毯子,“不管什么事,都是有得必有失,该如何取舍,总要有个定论,一直这么拖着,不仅纪氏家族声誉一塌糊涂,集团也经不住这样的打击。”
“你呀。”宋念霜走到纪明渊身后,轻轻按捏着他的肩膀,“就是喜欢操心。”
纪明渊回头神色温和看着妻子,“承洲不仅是我的侄子,也是你姐姐留下的唯一的血脉,我没办法帮他摆脱如今的困境,让长卿陪陪他们,也算尽了一份心意。”
宋念霜欣慰笑笑,这么多年纪明渊将纪承洲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她是看在眼里的。
她抬眸看向纪长卿,“那你就听你爸的,代我和你爸去陪陪你哥和嫂子吧,陪他们纾解一下心情也是好的。”
纪长卿点头,转身就要走。
纪明渊叫住他,“你哥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这会儿只怕没时间见你,你先去苏家看看你嫂子吧。”
“嫂子在苏家?”
“嗯,如今她的身份已经公开,她既是苏漾,被纪家赶出来,自然回苏家了。”
宋念霜叮嘱,“你只需陪她说说话,让她舒缓舒缓心情,离婚是大事,牵扯太广,你别给她拿主意。”
“嗯。”纪长卿转身离开。
宋念霜看着儿子急匆匆离开的身影,忍不住嘀咕:“长卿这孩子向来稳重,今天怎么如此慌张?”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纪长卿对桑浅的事似乎格外上心。
上次桑浅轮奸的事爆出来,他将自己关在屋里一天没出来,公司不去,剧组不去,饭也不吃。
纪明渊轻轻拍了拍肩膀上宋念霜的手,“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估摸是吓着了。”
“是吗?”
纪明渊回头看她,“不然呢?”
宋念霜蠕了蠕唇,想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如果再节外生枝,事情就更复杂了,明渊向来心思细腻,连他都没发觉,应该是她想多了,“没事,你不是想看我昨天的写生吗,我推你去看。”
“好。”
**
苏家。
桑浅在杂物间整理东西,之前罗语堂一家住在这里,将苏博文和苏漾所有的东西都堆放在这里。
这时保姆来报:“小姐,外面有一位叫纪长卿的先生来访。”
桑浅放下手里的东西,“你先给他泡杯茶,我收拾一下就下去。”
“好。”保姆转身下楼。
桑浅脱下身上的围裙,去洗手间洗了手,下楼。
纪长卿见桑浅下楼,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担忧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一瞬都不舍得移开,“你瘦了。”
桑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没有吧。”
“有,脸色也不好。”
桑浅笑着拍拍自己的头,又摸摸自己的脸,“我刚在杂物间整理东西,灰大,脸上应该沾了灰尘。”
纪长卿却觉得她在强颜欢笑,“网上的事我都知道了。”
事情闹得这么大,他知道很正常。
桑浅以为纪长卿是来询问事情真假的,“我确实是苏漾,但是事情不像网上说的那样……”
“我知道,我相信你的为人,也相信我哥不会做出那种抢夺兄弟女人的事来。”
自从她的身份曝光后,除了王雁玉和纪承洲,几乎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透着鄙夷和不屑。
王雁玉之所以要提前出院,就是因为医院里的人,不论病人还是医护人员,都不太友好。
或当面冷嘲热讽,或背后指指点点。
可纪长卿作为纪家人,却说相信她和纪承洲,当所有人都离你而去时,那个愿意陪在你身边的人就显得尤为可贵。
桑浅内心十分感动,“谢谢。”
“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你哥说一切交给他去处理,等事情平息了就接我和晚晚回家。”
纪长卿看着桑浅从容信任的眼神,有种满腔热血被冷水浇灭的失落感。
他在听见纪明渊说桑浅和纪承洲的事时,虽然担心,但心底里却隐约有一丝高兴,或许他和桑浅还有希望。
那时他才知道,他那段时间的整理都是徒劳,也终知道,忘记一个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知道纪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该有高兴的情绪,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会幻想,如果桑浅和纪承洲分开了,他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你就这么相信他?”
桑浅语气坚定,“当然。”
纪长卿眸光微垂,自嘲般轻扯了一下唇角,突然觉得自己阴暗又卑鄙,竟然期待桑浅和纪承洲感情破裂。
心乱了,手没端稳,手里刚泡的茶溢出来,洒在手背上,滚烫的开水趟过皮肤,火辣辣的刺痛,却掩盖不住心口那股彻底失去心爱女孩的绞痛。
桑浅惊呼,“小心。”见纪长卿没什么动作,忙端走他手中的茶,看见他发红的手背,忙吩咐保姆,“拿医药箱来。”
纪长卿回神,抬眸看向桑浅,见女孩眉眼间都是担忧和焦急,突然有被安慰到,她还是关心他的。
他温声安抚她,“我没事。”
“怎么没事,都烫红了,若不及时处理,只怕会起泡。”桑浅将茶杯放在茶几上,然后拉着纪长卿在沙发上坐下。
纪长卿目光楞楞落在自己手腕上,耳尖霎时红了。
纪承洲进门,正好看见桑浅牵着纪长卿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