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较劲

陆司衡双手抱胸,肩膀靠在墙上,见到崔祈彦出来才站直了身体,将手放下。

崔祈彦脚步一顿,“陆副统领是在等我?”

“方才圣上召见,在下还没跟崔大人说上两句话。”陆司衡往前走了几步。

“陆副统领想说什么?”

其实崔祈彦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他等在这肯定不是为了公事,私下他们唯一的交集便是云苓了。

果然就听陆司衡说:“你去营州找云苓了?”

“内行处的消息果然灵通。”

“你放心,圣上问起时,我只说你去了营州,做什么事并不清楚。”

在这件事上,他们同样有默契。

崔祈彦唇角勾起些许弧度,“难不成你等在这是想让我谢谢你?”

“自然不是,我又不是为了你,而是不想让云苓受牵扯。”

“所以你早就知道云苓离开了京城?”崔祈彦想到两人上次在宫中遇到时,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陆司衡露出胜利者一样的笑,“我当然知道,我们两情相悦,她走之前就给我写了信。”

崔祈彦胸口一阵闷痛,连陆司衡都知道,独独瞒了他。云苓,你就是如此对我避之不及?

他极力克制才忍住不往陆司衡那张刺眼的笑脸上打上一拳。

“依我看,云苓和你的关系也并不像你说的那般,否则她就不会孤身一人离京。”

陆司衡的话被戳穿,脸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

得知崔祈彦查到云苓已不在京城,并去营州找人,他既嫉妒又害怕。

他嫉妒崔祈彦可以不管不顾放下一切亲自去找人,而他却做不到;他害怕崔祈彦先他一步查到云苓的下落,他一开始跟她认识就晚了一步,不想这次再落于人后。

陆司衡收拾好情绪,“云苓这样做还不是为了躲你,你还有什么资格再去找她?就算找到她,你又要如何,强行把她绑回来做你的妾室?”

“我不会,”崔祈彦毫不犹豫道,“我会给她想要的,娶她为妻。”

陆司衡闻言一怔,随即轻笑,“崔世子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的父母会允许?不要在这里说空话了。”

“那陆副统领你呢,你如今身在高位,又出身忠靖侯府,你就能毫无顾忌地娶她?”崔祈彦反问。

“我跟崔世子可不一样,我只是个庶子,嫡母巴不得我娶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子为妻。至于我那个父亲,”陆司衡冷哼一声,“他没资格管我。”

“我隐忍这么多年到了现在的位子,为的就是不受他人所挟。如果出身成了阻碍,我大不了自立门户。”

陆司衡笑问:“崔世子,你可以吗?”

他当然不行。

崔祈彦直视着陆司衡的眼睛,“我自有我的办法,只要云苓愿意,我必会娶她,就不劳陆副统领费心了。”

“是吗?”陆司衡挑眉,显然不信。

二人相互较着劲,谁的眼神都没有退让。

最后还是几个宫人路过此处,才让他们先后掉头离开。

崔祈彦回府后将要去岳州的事同崔钧和大夫人说了。

大夫人当着他的面没说什么,只是叮嘱他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危,等他离开后,立马对着崔钧埋怨起来。

“只是让圣上给祈彦派些差事让他无暇他顾,为何要让他去岳州那么远的地方?万一孙晋真有反心,他去了岂不是很危险?你到底是怎么跟圣上说的?”

崔钧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圣上会给他安排这事啊。在他不声不响离京之时,圣上就把我叫去发了好大一顿火。如今他回来,不用我多说,圣上也不会轻饶了他。”

人还没走,大夫人就担心起来,“这可如何是好,要不你去向圣上求求情,给祈彦换个别的差事?”

“明惠,”崔钧拉起大夫人的双手,温声道,“你是皇室的郡主,更能明白君无戏言的道理。圣上既已下命,任谁去说都不会收回。何况圣上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祈彦,也是对他的信任。”

“我们要往好处想。祈彦去岳州也不一定会有事,圣上也会派人保护他。他这一走,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也就抽不开身去干别的了。母亲那边也不会多说什么,你就不用整日发愁了。”

大夫人稍稍放松了一些,“但愿别出什么事。”

第二日,秦芳穗带着一堆补品来看望老夫人。

刚进来她便急切地关心道:“哲宇回去说您病了,可把我吓坏了,您没事吧?”

老夫人坐在床上,笑着拉着她坐下,“没事没事,都是些小毛病,肯定又是祈昱在学塾跟哲宇说了,才让你跟着担心。”

“老夫人这样说就太见外了,穗儿担心您是应该的。”

看着这样乖巧懂事的秦芳穗,老夫人心里不是滋味。

本来说好的开春就去秦家提亲,而今却一拖再拖。遇上国丧那是没办法的事,可国丧之期已过,总不能直接跟她说祈彦不想娶她了。

老夫人不忍心看她难过,又觉得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不能说死了,于是思量片刻道:“圣上给祈彦又派了差事,明日他就会离京,你们俩的事恐怕还要延后一阵子了。”

秦芳穗听到这话只是眼神闪了闪,不仅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情愿,反而安慰起老夫人来。

“圣上刚登基,百废待兴,彦大哥受圣上器重,这是好事。老夫人您安心养病,不要因为我们的事劳神,我们还年轻,延后些时日不算什么。”

“天气暖和了,您可要快些养好身体,穗儿好陪您出去赏花踏青。”秦芳穗巧笑嫣然道。

老夫人被她哄得开怀大笑,“好好好,那就说好了,到时候你可不许撇下我这个老婆子。”

“怎么会,能跟您一起出去,可是穗儿的荣幸。”

“你这孩子……”老夫人用手指轻点着她的额头,多日不曾这样开心了。

秦芳穗陪老夫人吃了午饭,等她睡下才从寿安堂出来。

刚出定国公府的大门,她的婢女香兰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姑娘,奴婢打听到一件事……”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芳穗抬手制止。

香兰见她含笑地望向旁边,疑惑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世子策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