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年夜饭

崔祈彦回来换了身衣服,歇息片刻便准备去寿安院。

临走前他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觉察出味道又变了,“这茶是谁泡的?”

连翘上前道:“是奴婢。云苓跟着孟冬回家过年了,要明日才回来。”

崔祈彦没有说话,放下杯盏起身出了房门。

连翘直起腰,过去把茶盏收起来。

此刻身在孟冬家的云苓进屋以后看到这间房间不算大,却被收拾得很干净,屋里燃着炭火,暖烘烘的。正中一张圆桌上摆满了各种菜肴,每一盘的分量都很足,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别站着了,快来坐。”冯爹招呼道。

孟冬拉着云苓坐下。

孟冬的大嫂惊讶道:“总听娘和小妹说云苓长得漂亮,却没想到会这般漂亮,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儿。”

孟冬的二哥是个十七岁的毛头小子,从一开始便看直了眼,听见自己大嫂一说,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嫂子过誉了。”云苓坦然道。

这时旁边响起孩子的啼哭声,把几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哎呦,我们石头醒了,让我瞧瞧我这大孙子。”吴妈妈起身走过去,从靠墙的小床上抱起石头,哄着他止住了哭声。

“娘,快把石头抱过来,我们也要看。”孟冬急不可耐地站起来。

吴妈妈逗弄着石头,看都不看孟冬,却抱着孩子往这边走来。

“石头长大了可不能学你这姑姑,从小到大净会惹祖母生气。”

“娘——”孟冬不乐意,“你不能在石头面前说我坏话,以后我还怎么在他面前立威?”

吴妈妈回到桌前坐下,转头瞪了她一眼,“怎么,我有说错吗?现在知道丢脸了?还立威,你别教坏我大孙子我就谢天谢地了。”

孟冬羞恼地去寻求帮助,“爹,你看娘,在云苓和石头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吴妈妈浑然不在意,“云苓又不是外人,你什么样子,她早就知道。”

“饭前不训子,老婆子你少说几句。”冯爹出言维护闺女。

孟冬笑呵呵地伸手,“我抱抱石头。”

“你毛手毛脚的,小心别摔着他。”吴妈妈不放心。

“哎呀,我就坐着抱,不会有事的。”

孟冬大嫂笑道:“娘,就让小妹抱抱吧,她有些日子没见石头了,肯定是想他了。”

孟冬一个劲儿地点头。

最后吴妈妈小心翼翼地把石头交到孟冬手上。

换了个人抱,石头也不哭不闹,啃着自己的小手,好奇地盯着孟冬看。

云苓凑上去看,小石头虎头虎脑,就跟他的名字一样,长得很结实。

“云苓你看,你送给石头的长命锁。”孟冬指着石头戴在身上的长命锁道。

孟冬大嫂开口道:“云苓让你破费了,还没见面就送了石头这么贵重的东西。”

“嫂子不必客气,只是一点小小心意。”

冯爹端起酒杯,“别光顾着说话了,菜都要凉了,先吃饭。”

其他人纷纷举杯,“欢迎云苓来跟我们一起过年。”

“谢谢冯叔。”

“都是些家常菜,云苓若不嫌弃就多吃一些。”孟冬大嫂夹了一个鸡腿放到云苓碗里。

云苓忙道:“多谢嫂子,这些菜一看就知道肯定都好吃。上次孟冬给我带的你做的糖果子,好吃的我到现在都心心念念着。”

孟冬大嫂高兴得合不拢嘴,“一些小玩意儿,难得你喜欢,走的时候我再给你包上一些带回去吃。”

“那我就不客气了。”

年夜饭吃得其乐融融,冯爹和吴妈妈都是疼孩子的,孟冬大哥沉稳话少,嫂子却是个爽利的,二哥性子跟孟冬有些像,熟了以后话也多起来。

云苓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再日常不过的事,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家的温暖。

吃完饭,云苓随他们坐在暖炕上,一起守岁。

忠靖侯府中的气氛却没有那么融洽,五个人同样是坐在一起吃年夜饭,桌上的菜品不知比孟冬家的精致了多少倍,可却不太像个过年的样子,席上无人说话,只偶尔有筷子碰到碗碟发出的些许声音。

陆司衡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吃着饭眼睛也时不时四处打量,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当他视线转向门外时,看到林钟在跟他打手势。

“我吃好了。”他放下筷子起身。

“啪!”

陆昊将筷子拍在桌上,“你要去哪?大年夜你都不能消停一天吗?一家人好好把这顿饭吃完。”

“一家人?”陆司衡看了眼周氏和陆文琛,嗤笑道,“那我就更不能打扰你们一家四口团聚了,省的在这碍眼。”

陆司衡大步离开饭桌,身后传来陆昊的暴怒声,“混账!”。他冷笑一声,到门外听林钟把话说完,吩咐道:“跟我走。”

周氏努力压下嘴角,温声道:“侯爷别跟他置气,他散漫惯了,每年都不会跟我们过个整年。”

她向陆文琛递了个眼神。

陆文琛会意,端起酒杯道:“父亲息怒,儿子敬您一杯。”

陆昊回头看到刚进门的儿媳,终是把心里的火气压下,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子时,冯爹带他们去外面放了爆竹。回来后,吴妈妈和孟冬大嫂把一个个圆滚滚的饺子也端上桌了。

云苓实在吃不下,但孟冬大嫂热情相让,又是过年的饺子,她挺起腰吃了几个。

孟冬也象征性地吃了两个,拉着云苓道:“我们去外面看烟花吧。”

吴妈妈叮嘱,“外头冷,看完赶紧回来。”

“知道了——”

孟冬拉着云苓兴冲冲来到宅子前面的街上。

这里不是京城的繁华地段,住的也都是跟孟冬家差不多的人家。烟花昂贵,附近没有人舍得买。她们只能远远望着城中的方向,那里是簪缨贵胄的居住之处,可以看得到烟花。不过距离太远,看到的也仅仅是星星点点。

孟冬难掩失落,“在这里看到的真不如国公府。”

“不然我们不看了,回去吧。”云苓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在二人转身之时,头顶的上空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响。

孟冬仰起头,兴奋地蹦起来,“好大的烟花呀!”